20.交换条件(1/2)
风从发梢吹过,带起一阵透心的寒意,安宁的额上渐有冷汗,脚步微微摇晃着走出小镇。那颗珠子不见踪影已有三日,她四处搜寻,镇上大半人家都去过了,毫无所获。失了内丹,妖族三日化为原身,失了珠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如今,安宁勉强维持人身,身体里气息乱窜,拉得筋脉肌肉皮肤鼓胀疼痛,正是强制恢复原身的过程。她背上被冷汗浸湿,面色惨白,嘴唇苍白无血色,为今之计,要先寻一个隐蔽地方,最好是有水源的,若还在镇上停留,原身被人发现,没准会被捡去吃掉。
她扶着树干,吊着一口气走进树林里,眼前无数树影散乱的铺在地上,她听到鸟鸣声,亦听到风扫过茂密草丛的沙沙声,唯独没有水流的声音。
一块不大的石头斜插在土上,她想迈过去,却见石头一裂成三块,晃花了眼睛,她暗道声“遭了”,眼眸瞬时由亮转暗,染上墨汁,她的五感即将消失,再然后就是神识了。
“姑娘,你没事吧?”树林里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应是路过的农户樵夫。
安宁想摇头,发现这点动作她都已经无法控制了。趴在地上,她的神思模糊,渐渐飘远。
“啊啊啊,妖怪啊!”
耳畔叫声之尖锐,似欲划破鼓膜。
她此前从未听过男子尖叫的声音,竟能企及女子不能到达的高度,那农夫估摸是眼见她从人变成河蚌惊吓过度了,这一声直奔云霄,惊起无数只雀鸟,也把安宁的神思硬拽回来一下。
她清醒了一刹那,眼睛顺带着恢复了一刹那,在五感全部陷入黑暗之前,一双脚踏着雾气出现在视线里。
她还没来得及猜测此人身份,思考他会否将自己捡去吃掉,就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浸在黑暗里多久,安宁终是醒了过来。
她是被鼻间香火味道熏醒的。
有那么一瞬,她险些以为自己被烤来吃了,不晓得下一刻是撒盐粒子还是装盘。
神识未失,她艰难的动了动手脚,作为一只修炼数千年的蚌精,她自然清楚自己的状况:她还活着。
睁开眼睛,身下是干草,头顶有横梁,上面油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木头裂开几道纹路,东西各有三扇窗户,风从外面刮进来,窗棱上的糊纸被吹得呼呼作响。
正中是土地公的塑像,不像金铜所铸,而是普通至极的石像,香案上有香屑供品。
安宁知道自己在何处了。
村落里的土地庙,从古至今,便是救人逃难乞讨必经之地,渊源流传,俗不可耐。
当然她活着必然不是神灵保佑,那就是……
她感觉自己脑中血流的速度都快了,“噌”的一下坐起来,向四周看去。
手边果然有惊喜。
一个圆滚滚的、龙眼大小的珠子。
这几日,当真患得患失,悲喜交加。
她立刻将之捡起,珠子还是那颗珠子,雾气蒙蒙,当中有一点白光,以前她偶尔还嫌弃这珠子不如珍珠好看,此刻看在眼里,却是天上无地下无的美好。
她掂量着珠子,收手便要放进怀中……手指在碰到衣襟时,猛然顿住。她素来机警,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凡事算一算得失,想一想为什么,绝不会错。
珠子没有腿,不会自己跑回来,她晕倒在街巷中,也不会莫名飘到土地庙,定是有人相助了,唯一的人选,不用猜,定是那位看不清容貌的遥光仙君。
是胸怀广阔,神仙之典范?
还是侠肝义胆,凡人之楷模?
安宁瞧着珠子里细细的一缕白光,眸光微闪,忽而冷笑起来。
怎么可能?
她一贯不相信世间有舍己为人这种事,一个人与你非亲非故,却屡次相助,不仅不怪罪你将他独留险地,头也不回的跑掉,还以德报怨,尽力回护。这等割肉喂鹰之举,除了佛祖还没听说有谁做过,何况是身份天差地别、素不相识的一仙一妖?
人皆自私,六界均同。
这可不是脑子有没有病的选择题,恐怕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有用处,俗称利用价值,这位“无血无肉无脸”的仙君心里也藏着一个算盘,在她埋头苦算时,正对着她打得啪/啪作响。
那么问题来了,筹码是什么?
她掂了掂手里的珠子,忽觉事情变得很有趣,如若他开出的条件不太过分,她能捞到的好处也是不少。
看来要与无脸仙君好生谈谈了。
正掂着,不想手心里的珠子缓缓亮起,光晕铺满这方天地,如水波一般漾开涟漪,光芒摇曳散去后,现出遥光仙君的身影,不是站立着的,而是无声无息躺倒在灰色雾气中。
安宁怔了一下,救完自己就晕了?
遥光仙君雾气迷蒙的身影只略微闪了闪,不消片刻,又被珠子重新吸了回去。
安宁挑了一下眉,心道,竟还有这种诡异操作。而后她微微一笑,计上心来。
再度摇了摇珠子,摇出无脸仙君的虚像,她随手一挥,寒气于掌心凝结,地面一片雪色,冰冻三尺。
她微笑着,坐回干草堆之上,托腮凝视。
这般,更好看住此人。
遥光醒来的时间要比他自己预计的晚一些,周身冰寒,不似在珠子里,他皱了皱眉,方觉不对。
他如被封印在某处一般,手脚都被固定住,一动不能动。
冰冷的气息环绕在周围,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这女子当真……不可理喻,她把他用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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