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飞起一脚(1/2)
说完江水源就有些后悔,因为在军训前他曾上网查过前人的经验介绍,其中一条就是不能和教官顶嘴,因为在军训期间你就是名普通的服役士兵,无论教官怎么对你,你都无话可说、无理可讲,甚至他动手打你,只要不把你打死打残,他就什么责任都没有。
而且学生被教官殴打,如果不还手,最后追究起来顶多就是教官赔礼道歉、挨个处分;如果你还手,那性质就变成了斗殴,很有可能学生被学校开除,教官顶多还是赔礼道歉、挨个处分。除非家庭背景深厚,否则家长也没辙,因为军队素来享有特权,一般没人管得了这事。
所以,军训更像是让学生提前接触社会的冰冷残酷,告诉你在这世界上不是你道理多就能走遍天下的,而是要拳头够大、背景够硬才行!如果你没有那么大能耐,那就乖乖忍耐、服从、认命吧!
更何况自己皮肤白里透红,黑脸连长却是漆黑如墨,刚才那番话岂不等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么?
果然黑脸连长勃然大怒,转身厉声叱责道:“笑什么笑?谁让你们笑的?无组织无纪律!军训这么多天都训到狗身上去了?全体都有,绕操场五圈,然后拔军姿20分钟!”
这些天军训已经让教官和全班同学打成一片,训练间隙甚至可以相互开开玩笑,但此时他们对于黑脸连长的处罚也无能为力,因为他们不可能为了袒护学生而得罪自己顶头上司,只能微微摇头表示不满后大声命令道:“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跑!”
等同学们跑远,黑脸连长才转过头阴恻恻问道:“小白脸,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江水源明白眼下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所以只是抿抿嘴,并没有答话。然而他这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却让黑脸连长瞬间暴怒起来,提腿一脚就踹在江水源身上,把江水源踹了个趔趄:“你说啊!你特妈再说啊!刚才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不说了?”踹完似乎还觉得不够过瘾,扬手又是一个大耳光扇过来。
之前黑脸连长踹他的时候江水源没有丝毫躲避,但此刻却侧身闪过,然后两眼盯着黑脸连长一字一顿地说道:“教官,打、人、不、打、脸!”
黑脸连长更加怒不可遏,巴掌劈头盖脸甩了过来:“我特妈今天就要打你脸,怎么啦?你特妈还不让我打是不是?信不信老子今天弄死你!”在狂风暴雨中江水源只能极力躲闪,实在躲不开时就用手肘护住脸部,总之不让黑脸连长心愿得逞。
而在此时,在同一操场出操的很多同学都发现了黑脸连长正在殴打学员,目光纷纷转向这一边,同情者有之、议论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但就是没有任何人站上来阻止,只是远远看着。不少教官也看到这一幕,当然他们更不会阻止,反倒趁机把江水源当作反面教材给同学们上了生动一课:“看到没有?你们要是胆敢违反军训守则、顶撞教官,就是这个下场!”
黑脸连长似乎也发现自己成了全操场关注的焦点,可眼前这个学生既不手抓脚踢地反抗,也不痛哭流涕地求饶,只是默默护住自己脸部,用那双黑白分明而又灵动的眼睛牢牢盯着自己,仿佛嘲笑自己除此之外再无他法。这让他找不到丝毫发泄的快意,反倒让他心头邪火更盛,所以下意识加重了手脚的力度,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学生打倒在地,再狠狠踹上几脚,让他无力地躺在地上痛苦**,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憋在胸口的恶气彻底发泄出来!
好在江水源这一个多月的桩功没有白练,勉强能在黑脸连长的拳打脚踢中维持屹立不倒,但这却招来更加猛烈的殴打,拳打、掌击、侧踹、膝顶……黑脸连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眼看黑脸连长的殴打不依不饶愈演愈烈,瞬间激起了江水源骨子里湖广湘赣人特有的匪气。
是的,湖广湘赣出圣人,但更出土匪,即便是圣人身上也都带着股匪气,视安危如敝屣、视生死如浮云的匪气。所以他们在曾文正公(曾国藩)率领下,能够一边嚼着槟榔吐着血红色唾沫,一边割下发匪的头颅,将纵横江南半壁的太平天国打得落花流水主死国倾!所以他们在左文襄公(左宗棠)率领下,能够迎着漫天风沙,将叛匪从长安一路追杀过安西四镇,迫使他们翻越高耸入云冰封雪冻的国境线,不敢再回头东顾,从此杨柳插编天山南北!所以国初著名智囊杨皙子(杨度)先生能够写下“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的动人诗句!
此刻江水源心中便充满了暴戾的匪气:我有什么错?脸白就是用了防晒霜?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为什么不问问其他同学?为什么不去亲自搜查一下?凭什么他就能凭空污人清白?凭什么他就可以随随便便辱骂我、殴打我?
为什么!
凭什么!
既然你不给我一个说法,那我就给你一个说法!既然你不给我辩解的机会,那我也要让你终身有口难言!既然你不跟我讲道理,那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反正我还不满十四周岁!反正我只有不到十年的寿命!看看最终谁会后悔莫及!
尽管怒气充满了江水源的整个胸腔,但他脑袋却异常冷静,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观察仔细、思维缜密。他略略后撤半步,微弓着腰,就像是被殴打者极力护住自己头部和胸部要害,然后慢慢移动位置,让黑脸连长逐渐落在自己与操场上其他同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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