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2)

……你们将死去，或者选择跟我一同步入永生……苏颜的声音在他们耳边低吟着，声音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你们无需有片刻恐惧，我会亲手保护着你们灵魂的安全……几个人似乎看到苏颜的笑容，他们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怦然跳动，他们的五脏六腑收缩成一团，肠胃因为疼痛而纠结一处，但是同时却有一种狂野的极大欢乐席卷了他们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经，这些血管神经以及一切的人类具备的传递信息的生物学组织都向着心灵深处不住律动，他们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和灵魂正源源不断地涌向周围混沌的空间，涌向周围那深不可测的黑暗，而那深沉的黑暗充满了饥渴以及似乎触手可及无可避免的死亡……他们的双手仿佛为这震颤不已的感触所刺穿，这个时刻他们的血管红炽，让自己看上去宛如周身布满血管的玩偶，而周围的黑暗正畅饮着他们生命的血液，发出低沉清晰而刻意的声响，他们的心跳声音，缓慢，沉稳，带着深沉的震撼与回响，注满了几个人的耳朵，他们体内的痛苦正蜕变为一种柔和纯粹的至高狂喜；他们的身体失去了重量与空间的感觉。而苏颜心灵的搏动仿佛进入了他们身体内部……上校下意识的想用手指触摸着苏颜光滑如缎的发丝……就想苏颜小的时候那样……但是他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却不能握住它们……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飘浮了起来，支撑他们的只剩下苏颜心脏的搏动和他们迅捷而颤栗的血液涌动……“感受一下我进化的喜悦吧”

苏颜空灵的声音回响在这个混沌的空间之中……“这是超脱不是死亡”苏颜的声音继续低语着……这样一种狂乱迷惑似乎再也不能持续下去，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跟着死去，他们觉得自己矗立在荒凉的海岸，海风凛冽。这里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生命中曾经来到过的那片土地，但是景象已经跟所有人印象之中的记忆不一样了，不再有明媚的阳光和娇艳欲滴的花朵……祈祷的人类还孤独的矗立在那里，他们传统的长袍颜色深黯，蒙覆尘垢，漂浮土灰，一切的映像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历史，剩下的就是一地的鸡毛和垃圾……他们似乎认得那些祈祷的人们，他们似乎熟悉这些可怜的人类，他们似乎记得这些可怜虫的姓名，他们似乎记得这些虔诚的人类的瘦削的有着长髯的面孔，他们似乎记得这些映像之中人类油污稀疏的头发和头顶暗黑的冠冕……记得他们因为奔波而苍老的容颜，甚至能够感受到他们指缝间污垢的味道，熟悉他们因为勤劳带着机油味道的工作服，熟悉他们发光的追求幸福的疲惫的双眼……那种眼睛里如饥似渴般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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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映像之中出现的人类招手示意三个人过去……啊，是的，回到他们三个人所属的地方……他们越爬越高……所有人，包括他们三个人……直到所有人站立在那座荒芜的城市所在的巅峰，但是，有某种东西犹自耸立在离他们遥远的地方，看上去如此空旷孤寂，那些辉煌灿烂的熔化般的精神力量以及透明的精神塔楼都已死灭静寂，仿佛被连根拔起，所有炽烈燃烧的色彩都不复存在，在那冷漠无望的灰色天空下，只存留一片深沉阴郁的遗迹……他妈的……这应该是托尼发出的叹息……这虚幻的城市已不再有那魔法般的火焰，这是何等的令人悲伤。

……剩下的只有遗迹……当世界被抛弃，剩下的还有什么？只有遗迹，但是，清脆的儿童纯净的如同空气般的声音从遗迹上空升腾而起，宛如宝石的互相撞击，这声音没有音乐的曲调，只是朦胧而清越的哀悼。

“来吧，你们……”苏颜的声音超越了所有的吟唱“来吧，作为见证者。你们将见证一个新的世界的诞生……”

几个人觉得自己布满泥土的手碰触推搡着苏颜……迫不及待的去拉着苏颜的手，混沌之中三个人低下头来，望着苏颜洁白纤细，几乎是透明的手指……苏颜的指节闪烁着光芒，仿佛血肉已被抽离身体……这也许是幻觉……三个人都尽力提醒着自己……但是，他们的皮肤仅仅是附着在自己身上，像他们的思维一样的饥渴而松弛，最后，在他们面前呈现出是一条河流，充满了结冰的泥沼和大块大块黑魆魆的浮木，他们不得不忍耐着刺骨的寒冷跋涉而过。

……突然之间，他们的头顶上出现了教堂的金色穹顶，破败的环境不能掩盖它好像是那正是圣索非亚大教堂的辉煌……“好吧……”苏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也许宗教能够解释你们的感受……但是，当世界真的改变时，宗教不过是你们最后的麻醉剂……”

……恐惧的情绪终于消失殆尽了，托尼挣扎着抬起头，他看到的是上校和伊贺茫然的眼睛

“好吧……”托尼苦笑着“我刚才可能是有些失态，我也许是做了一个梦”

“托尼，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了个梦”上校苦涩的挤出一些笑容“苏颜已经不是过去的苏颜了……她不再是我的女儿了”

“她什么时候是你的女儿了？”托尼安慰着自己的老朋友，但是，他的内心涌起的是无尽的悲凉，还有什么能够跟这种彻底的断绝一切的联系……这种情绪所带来的无奈更深刻和尖刻的刺骨的情绪更伤人的？……苏颜已经达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超脱宇宙”的境界，但是……托尼悲哀的想……但是，她想没想过，她的父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