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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别叫我娘，我没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儿子。你做了土匪，我能接受，可是你忘了根负了人，你对得起谁？你离开的这十一年里，要是没有村长一家的照顾，我和桂花恐怕早就死了，而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当年当兵的确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去，可是军国却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他是为国家而战，这怨不得村长一家。桂花等了你十一年，你看看你现在，你这样对得起她吗，你真的很让人失望，你。。。。。。”姥姥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一只手指着爷爷说道。

爷爷慢慢地低下头颅，表情是那样的复杂，就如同他现在的心理一样。

难过、内疚、委屈。。。。。。全都浮现在他的心头，可是面对结果，他又不得不接受。这些年的确是他负了姥姥的期望，更是让桂花好等。

“对不起。”

看着姥姥和奶奶搀扶村长一家离开的背影，爷爷轻声说道。

爷爷还是离开村子了，这让他更加坚信，要是当初战死了该有多好，如果那样，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失望吧。

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人意。爷爷带着一颗受伤的心走了，没有通知任何人，带着他那二十几号兄弟连夜出了村庄。没有人知道爷爷去了哪里，就如同当年爷爷离开一样，再没人知道。

有家能回是一种幸福；有家却不能回，是怎样的一种痛苦？爷爷这些年活下来的希望就是能够回家，在这一刻，希望却是破灭了。他觉得他没有错，可是姥姥也没有错。

姥姥得知爷爷走了的消息后，直接昏倒了。奶奶也是楞在原地，眼泪流了下来。

她们知道，是她们将爷爷推上了一条不归路。当年的爷爷是心存活着的希望渴望回家，而现在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再也不会回来。

国民党又狠狠地阴了共产党一把，大批的共产党人士被惨遭杀害。“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不仅破坏了统一抗日战线，更是令人人心惶惶。日军的侵略已经让人民饱经沧桑，现在国共内斗，更是令人心寒。国民党对日军施行“不抵抗”政策，导致士气低下，军心涣散。而反观日军却是更加猖獗，中国大片山河支离破碎，国土沦丧，形势危急。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无边的黑暗宛如一个悲惨的世界，很多人想要逃离，去寻找一处没有战乱的世外桃源；也有人反抗，希望可以迎来黎明的曙光，但更多的却是逆来顺受，只要能活着，甘愿做亡国奴。

爷爷走了之后，裴茵曾经来过村里一回。

没有过多的言语，裴茵丢下一堆物资后就离开了。

那里面的物资，有大米、白面和罐头等等干粮，还有一柄短小的日军指挥刀。

期间姥姥不肯收，奶奶对这个女人，心里也是有些反感。裴茵丢下物资的时候，姥姥曾不屑一顾地说道：“你拿回去吧，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食嗟来之食。”

裴茵的身影在某一刻明显的顿了一下，姥姥的讽刺也是她心底的伤痛，身为土匪的女儿，她没有选择，不是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也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要符合别人的眼光，用村长的一句话，那就是：我这辈子，我觉得我没有做错过什么，做人但求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好。

裴茵看着姥姥，不卑不亢地说道：“你不在乎的，有人在乎；你不珍惜的，有人珍惜。你累了可以休息，你饿了会有吃的，你冷了还有衣服穿。可是，有一种人，却是不可以。累了就扛，饿了再扛，冷了还要扛。他们从战火中活了下来，他们没有对不起谁，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人拿着性命去拼，你不要就扔了吧。”

裴茵没有再看姥姥，径直离去。姥姥也没有看到，在裴茵说完的时候，却是悄悄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姥姥沉默了，奶奶也因为裴茵的最后一句话怔住了。

“李桂花，我的真的很嫉妒你，有个男人为了你在十一年的战火中活了下来，而且对你的爱情矢志不渝。”

裴茵走了，至此之后，再也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