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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夜晚,黑夜总是来的比较早,可村里的人却不显一天的疲惫,家家灯火通明,耍着手机、看着电视,有的跳着舞蹈,有的打着麻将,通宵达旦彻夜不眠,处处可听欢声笑语和肆无忌惮的谩骂声,仿佛要把白天压抑的感觉在夜晚宣泄出来。
在这一片热闹的景象之下,尽情地挥霍着生命的狂欢。而老人家的灯,就像他那红砖房一样,显得与这个灯光的世界格格不入,自我有心观察以来,每晚十点钟准时熄灯。我一直不理解,一个人的作息时间竟然可以如此准时分秒不差,这该是怎样的一种自律,又或者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习惯啊。
而对于这些,并没有对少人会关心,更不会去在乎,狂欢属于一个新的时代,岁月如此静好,岂能辜负大好快:
“老人老了,步伐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像他那种,出了门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活着也只是在浪费国家的土地和粮食。”
对于光头的话,我并不赞同。人活一辈子,轰轰烈烈也好,默默无闻也罢,人的价值一辈子问心无愧就好。尽管在光头他们的眼中,无论是发型还是衣着,那都是要紧跟时代步伐的潮流,落后一点都会被人当做另类或者是稀有动物一样被看待。用他们的一句话说,那就是他们的光头就是成功的象征,熟不知他们仅仅是不愿意洗头,三天两头洗一次,麻烦。我当然不会认为老人是跟不上这个时代,尽管我没有在他家看见现在家家都有的电脑,也没看见老人使用过手机,
这些眼下时尚的东西仿佛在他的身上洗尽铅华。纵然如此,他那沧桑的脸庞写满了故事,浑浊的眼睛充满了睿智,只是封闭的心,外人看不见,也不得而知而已。
我曾好奇的问过和他一样的老人,只知道当年他当兵走了,他是全村人的骄傲,也是在他们同一辈人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他当兵一走就是三十年,这三十年里,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年老的不知道,外出打工的年轻一辈,就更是无从得知了。
在所有的孩童当中,老人对我最好,他发给别人一颗糖,却总是会给我留两颗。有时候刮风了,他还会将那件破损的军大衣穿在我的身上,告诉我,穿上这军大衣,可暖和了,穿上就不会着凉。我是在同伴羡慕的眼神中穿上军大衣的,我背着小手,头抬的老高,问道:
“我像不像是个当兵的?”
同伴们都点了点头,唯有老人笑着摇头。
我紧紧地抓住老人的手,然后将刚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意思是让他再仔细看看。
“不像。”老人还是笑着摇头说道。“那像什么?”我有些着急地问道。
“像个干部。”
我一听嘿嘿地笑了,脑袋抬的更高了,穿着军大衣趾高气昂,仿佛自己真个就是个干部一样。没想到的是回家就被干部他娘把干部给打了。
因为这个事情,让村里的同年人笑了我整个童年。
“呦,干部你这是在干活呢?”
“哎呀,干部你怎么还刷上马桶了呢?”
“快来看,干部又被他娘给打了。”
面对村里人的冷热嘲讽,我把老人也给埋怨上了,埋怨他的同时想着老人肯定不是干部,不然他家怎么会收拾的那么干净,就连被子都叠成豆腐块,但有时看着他靠在躺椅上,也没有劳作,也没有上班,感觉还是有点像是干部的样子。
此后,我去老人家的次数少了,就连同伴也逐渐不去他家了,也许是因为我的原因,那些同伴可不想回家挨了收拾,在外面还有被人看笑话。
尽管已经没有孩童去听他讲故事了,但我还是能看到,老人手上拿着那几张泛黄而又破烂的信纸,在黄昏里,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没有人会注意到老人,忙了一天的人们赶着放纵自我顾不上,年轻一点的耍着手机玩着游戏追着韩剧没有心情,而我们这些小孩,一屁股坐在电脑旁,说什么也不肯挪动半步。
直到有一天,一个肩上扛着四颗星星的军官来到老人的门前。
在他的身后,跟随着的有县长、镇长、村长还有一些平日里看不到的大官,不论是县上的、镇上的还是乡村的有钱富豪、企业家、大老板,此时都站在一旁眼神炽热的看着那个军官。
那个军官看到了靠在躺椅上的老人,老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手中还拿着那几张信纸。
那个军官轻轻地走上前去,整了整军装,毕恭毕敬地朝着老人敬了个礼,喊道:
“班长好。”
老人像是在沉思中被突然打断一般,睁开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军官。那个军官笑脸如花,待看到老人诧异的眼神之后,立刻摆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站在他旁边的县长、镇长偷偷地抹着汗水,心想,先前还好没有强拆老人的房子,光是这大校的头衔,就不是他们所能惹得起的,还有不少富豪因为站的较远,也深深地替老人担忧,得罪一个大校,尽管老人孤家寡人一个,怕也是吃不消。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站的笔直的军官,想了想,像是想起什么了,朝着那个军官挥了一下手,那个军官连忙上前,搬着个小凳坐在老人身边,末了朝县长、镇长等人挥了下手,示意他们离开。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呆呆地站在远处看着老人和军官,倒是我们这群孩子不知何为畏惧,也搬着小凳坐在老人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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