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人心(1/3)
楚若嫣自迷蒙中醒来,她慢慢伸手习惯性摸上小腹,只觉得那里平坦一片,似乎少了什么。
才想起陪伴了她四个月孩子,就在昨天被少主命人打了下去,化为了一摊血水,染红了被褥,分明湛湛若水的双眼,却那样的淡漠无情,几句话更加残忍。
屋子里没有燃熏香,因为楚若嫣前不久才堕了胎,熏香之物不用为好,也没有开窗子,那天用过的帐子枕头被褥都被换掉了,沾了血腥的东西晦气。
过了几日,外面春光明媚,楚若嫣的院子里却是阴霾驱之不散,她想着她那个被打掉的孩子。
就在前几天,她还以为自己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为他做衣做帽。
她喃喃道:“敏郎,你怎么忍心啊?”莫不成,真是郎心似铁。
贺敏,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念念不忘,一句一伤,才痛失孩儿,又被贺敏的无情伤到。
楚敛裹着银白底色翠纹斗篷,冉冉走了进来,这次她站得很近,楚若嫣半昏半醒间,似乎嗅到淡淡的松木香,若有若无,干净又清新。勉强睁开眼睛,便骇得不得了。
当初楚敛命人将楚若嫣的院子包围后,对外只说是得了急病,那些个知情的丫鬟都被发卖的发卖,打杀的打杀,现在里里外外都是楚敛手下的人。
“少主,你不怕报应吗?”
楚若嫣削瘦的身子伏在床头,微微仰起头对着楚敛,却只看到湛然如水的眸子。
她乌发披散,目光又茫然的看向外面跌落的枯叶,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的样子,音调轻轻的仿佛怕惊了什么,她的孩子是不是也在看着她呢。
“本少主,无所畏惧。”
楚敛似乎觉得很好笑,微微偏了头看她,斯文清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哑涩,语调平平,楚若嫣无言以对。
她从不觉得,会有哪个人不惧生死。
楚敛看她心结抑郁的样子,只觉好笑,俯身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而细心,楚若嫣偏头看着那样好看的似白玉般的纤长手指,就那样轻易杀了她的孩子。
原来,人命在他们心中真的那么不值钱。
楚敛与她对视,低声道:“你身为女子不自尊自爱,失了清白,难不成还要怪本少主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楚若嫣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
“胆敢折辱楚氏颜面的人,死不足惜。”说罢,楚敛低低冷笑一声,楚若嫣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不胜骇然,她真是怕了这个狠心的少主。
楚敛的手段不似楚肆那般优柔,行事果断狠戾,该杀的人她从不会犹豫。
楚若嫣看着她的手离自己那么近,觉得这只手只要在她脖颈上轻轻用力一捏,她便可能命丧于此,不由得胆寒。
外间来来往往的侍女,将屋里书架子上的杂七杂八的话本子都搬了出去,楚若嫣倒是个博览群书的人,空荡荡的,过了一会,又搬了新的书进来,匆匆一看,都是《女戒》《烈女传》诸如此类的书册。
“从今天起,你就好好的在屋子里抄习《女戒》《烈女传》,来日也好教育姊妹们用。”楚若嫣羞愤不已,面皮涨得通红,恨不能打杀了面前的人。
她低声恨恨道:“楚敛,你真没有人性。”
楚敛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淡淡的不说话,她知道,再过不久之后,楚若嫣便会淡忘这件事。
“见过少主。”杜氏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药碗,她看见楚敛在屋里,立刻低下头去行礼,诚惶诚恐。
快步走到自己女儿身旁,挡住了二人之间的目光,如今她一看到楚敛,就会想起那一日差点失去女儿的经历,那一碗药让楚若嫣的小命差点丢掉。
“娘,我好怕……”楚若嫣像一只病弱的小猫紧抓着娘亲的衣袖,看得杜氏心疼不已,嘴里轻轻啜泣一边责备:“若不是你执迷不悟,不听爹娘的话怎会落得如此,我苦命的女儿啊。”
楚若嫣伏在娘亲的怀里,哭诉道:“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楚敛退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觉得轻松不已,远处的天光云影,春光明媚,就快到楚老夫人的寿宴了,整个山庄忙的焦头烂额,偏偏又出了这等事。
这次大寿,将整个楚家搞得个人仰马翻,楚敛整整一天没离开十四堂。
作为家主就是这点好,什么不想干都可以甩给儿子,美名其曰锻炼为人处世。是以,回话的管事坐满了十四堂的内外厅,都等着楚敛的安排,楚敛坐在上首,一个个的吩咐。
直到午膳之时人才少了些,慕清明道:“真是多事之秋。”可不是,什么烂七八糟,腌臜之事都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楚敛深吸了一口气,肃声道:“老祖宗大寿,不论什么事都给我压下去,等过了这三日再说。”
都是有规矩的,大寿要办三天,寿宴前一天,当天,以及寿宴后一天,最后一日一般都是留给家里人的私宴。
慕清明道:“少主,七小姐来了。”
楚家出了个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楚卿从慕清明的脸色知道其中的严重性,是以,楚卿一跨进十四堂就问道:“十一,若嫣堂姐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楚敛没有空闲理会她,只是轻描淡写道:“不死,就送到水月庵去。”
楚卿没想到竟然这样严重,忙忙央求道:“何必非要这样,若是送去了那里,若嫣姐姐一辈子就完了。”
楚敛看着她天真无知,抬起头问道:“楚卿,你难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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