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赤澄澄海棠霞灿(1/2)
没过多久,他二人已看见前头粼粼水光,和河中大船的影子。
二人下了马,直奔那小舟,撑舟之人待他二人上了舟子,点篙直往水中而去。虽然四周雾气越来越浓,已经看不清岸上的情形,但箭矢仍不依不饶地自浓雾中追来。
猛听一声闷哼,那撑舟之人几乎立刻翻落水中,再瞧不见人影。
寒浞早将纯狐压在身下,起先她还能听见他的呼吸,到后来那声息渐渐弱了,她大急,欲查看他的伤势。就听见岸边传来一声长啸,不知是虎是豹,而那纷飞的箭矢竟很快停了。
“你怎样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她又欲挣脱,却不料手臂忽地被他按住。
他的眸色中映着粼粼波光,“别动……让我看看你……再碰到我的伤口,我就真的不行了……”
她立刻停止了挣扎,“你何苦如此,我不过是……”她止了话语,他的眸色中有很不寻常的情绪,仓皇间,她看见他慢慢靠近的样子。
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唇,他似乎犹豫了一瞬,极浅的一个触碰,最终落在她的唇角。
他的声息里似有似无的喟叹,“我大概是真的错了……”
醒来时,寒浞几乎立刻觉察出屋外的不寻常。虽皆是屏气敛息,但如此多的人一溜排候在外头,绝不是简单的请个安或是呈上一堆简书。
有人小心推门进来,“伺候左司马更衣……”
寒浞低头瞧见伤处已重新包扎,这才忆起不过几个时辰前,她就坐在这里。其实她并不敢看血淋淋的伤口,却又倔强的迫着她自己仔细包扎……
替他更换衣衫时,她的手一直微微颤着,极力将目光放在他的衣衫上……脸红得仿佛倾覆了一整盒的胭脂在那上头……
这么想着他扬声道,“不用,让他们进来。”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
他的笑意很快凝固,进来的人很多,手上皆捧着上好紫檀的托盘,而那里头红艳艳的裙衫,金灿灿的凤冠,几乎将屋里瞬时点亮,晃得人几乎不能直视。
最前头的礼官郑重跪着,“奉夏寒王旨意,纯狐姑娘着嫁衣,入昭柔宫。”
一屋子的人很快又都退出去,浩浩荡荡往她那里去,而方才一室生辉的莹莹彩彩却似乎还在那里,光耀得令他睁不开眼。
这件事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夜山间,那个人去了,不但去了,且看得清楚。
一炷香燃尽,有人来报,船酉时即可靠岸,纯狐姑娘已沐浴更衣。
又两炷香燃尽,外面日头已没了午时的刺眼,寒浞才缓缓起身。伤口从未像方才那般火烧火燎,似乎直绞入心里。
她背对着他立在窗边,东极的礼衣素来以奢华闻名,这一身赤澄澄海棠霞灿银凰展翼。衣领微微后垂,露出修长滑腻的雪颈。钿璎累累,垂于她的脸侧,瞧不清她的神情,似是望着窗外河面怔怔出神。
他走到她的身后,将她拥着。她先是一僵,紧接着仿佛失了力气,颓然靠在他的怀中。
“让我送你走,走得远远的……”他在她耳边低语,好似蛊惑。
她作势想要转身,被他箍得更紧,“别转过来,看到你的样子,怕是不会再放你走。”
有什么温温热热落在他的手背,他下意识地松手,她转过身,面上一道泪痕,“如果这些都不是真的,我不是涂山的女儿,也没有尚流亡九州的族人,多好……我晓得这听起来很荒唐,可是我欢喜你……应该是我疯了,我竟生了如此的心思……”
之后的话她并没有说得出。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那里有蜻蛉薄翼钿成的小折枝花子……
又落在她的眉梢眼角,那里远山黛、施小朱,有紫铆染绵的脂色……
唇畔一抹未匀的石榴色,应是唇上香脂被她偷偷擦了去,露出原本的色泽。似玉瓷碟上新调的银朱色,溶在水里,柔泽间娇而不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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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的时候,辛茯才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又暂时可以使唤这个身体,眼下正坐在山林边缘的一条长河边上。昨晚蓠艾折腾了一夜,估摸着是睡过去了……
虞幕让她出来抓人,既没有交待抓什么人,也没交待去哪儿抓人。蓠艾是如何摸到这山里的犄角旮旯里,辛茯完全没有概念。
她将眼下的境地仔细想了想,之前抓着虞幕歇斯底里确实没什么道理。到这里来找辛苓和迟顾,是自己的选择,虞幕并没有强迫自己。至于怎么找,恐怕得先解决自己和蓠艾之间的这种关系……
多重人格,辛茯不是没有认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那应该只是人格上的分立与敌对。但为何会出现在如此不同的环境中,她实在无法给出解释。若说蓠艾是自己想象出来的,那就更加离谱了,毕竟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和想象力……
身后林中传来的鸟鸣让她回过神来,昨晚的所谓山林崇礼,起先还是挺好看的。原以为祭祀都该是十分繁复精心打造的礼仪,没想到不过一人一鼓一堆火一首清唱,而已。
梦幻的萤火虫森林,跳舞跳得很好看的鸟群,神秘部族的聚集,还有那么多山里的飞禽走兽一起鸣吼……可以说非常的荡气回肠十分的壮观了。
只是正看得兴致勃勃,那蓠艾却坐不住,猛地钻进了山林里,辛辛苦苦跑了一夜又一日,也不知道在追着什么。最后两手空空跑到这河边,已经是夕阳西下……
昨晚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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