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乘人之危的照顾(1/2)
辛茯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四渎的船上,在泗水上晃悠悠地漂着。
她没太想得明白,自己是怎么上了四渎的这条船。之前的记忆里,除了曲桥上熊熊的火光,就是广莫苍白的面庞。
她一骨碌坐起身,船板上空空的,船尾那里的那个船篷仍在,里头似乎有人。
“四渎?”她叫了一声。
没人应她,她往那船篷处走去,到了跟前,隔着半幅掀起的帘子看见里面有个人躺着。
“四……”渎字没能喊出来。
她瞧清了那个人,手顿在那里,脑子里就轰的一下。
她几乎是整个人扑进去,“迟顾!”她能听出自己声音的扭曲。
他穿着甲衣双目紧闭,前胸和手臂上胡乱包扎着些白纱布,大半边身子都浸着血,几根断了的箭矢被扔在一旁。
他的手上仍握着剑,她试着将那剑拿走,但他的手握得太紧,竟无法拿出。
最初的慌乱后,辛茯很快冷静下来,这是少康,或许也就是迟顾,不过当务之急是得救他的命。
她将纱布打开,看得出箭拔得还算小心,伤口处也没有新的创伤,不知道是不是四渎匆忙之间做的。
此刻纱布已经被血浸透,她在船上翻了半天没找到可以用的东西,只能将自己身上外头那件衣衫撕成布条,重新将伤处裹好。但船上并没有药,不用药,便是铁打的人受此创伤也是万万顶不住的。
她转念想到,貌似以前人打仗都会随身带着伤药,就在他身上翻找起来。
“真没看出来,平时凶神恶煞生人勿近的,看着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这么乘人之危……”身后的声音明显充斥着愤愤不平。
辛茯转过身,修溟手里拎着几包药材,虽然面上十分的不屑和鄙视,但也是非常戒备地躲在帘子后头。
“有没有创伤药?他这样下去要没命的。”辛茯急忙起身。
修溟一愣,她此刻只穿了最里头的衣裙,外头那件显然已被她撕成了布条,如今都包扎在地上那人的身上。
修溟眉头皱了皱,很明显,这个不是凶神恶煞蛮不讲理的那一个,心里松了口气。
他将怀里的一个瓷瓶递给她,递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你个姑娘家家的,一边儿去。”
说罢他绕过她,径直走到少康的身边,替他上药。
“他怎么会这样?”辛茯凑到修溟的身边,替他打下手。
“四四在水里捞到的,我哪知道。”他手下没停,被她重新裹住的伤口包扎得都很仔细,他不觉转头瞄了她一眼,“四四嫌麻烦跑了,让我看着办。既然是四四托付给我的,我便要照顾好了……”
“他是什么人?不应该在幽都么?怎么会在泗水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辛茯还是没想明白,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编驹山边界的洛水,他跑这里来做什么?
修溟哼了一声,“近日泗水里头新添了多少孤魂野鬼,你从京城里出来,竟不晓得?”
辛茯一愣,夏寒一场翻天覆地,和这少康有什么关系?难道他竟是夏寒人......
“发什么愣,我去煎药,你看着点。”说罢修溟挑帘出去了,这女子恍恍惚惚反覆无常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变脸,保持适当的距离还是必要的。
辛茯望着少康昏睡的面庞有片刻怔忪,不过很快就回过神,将他手臂上没有包扎紧的一处重新包扎一下。又取了热水,将面颊脖颈和手臂上的血污擦去。
他醒来的时候只微微睁了眼,看见她在自己的身边半跪半坐,安静地忙碌着。
这样冷的天气,她只穿了很单薄的一件贴身的衣裙,手里拿着显然从她外衫上撕下的布条,正小心裹在他的伤口上。
“那时候不是挺厉害的样子……”她小声嘟囔着,“找了那么些帮凶,喝了那么毒的酒都没事……现在被打成这样……啧啧……”
她的指尖时不时会碰在他的手臂或者脸上,其实她的手早已冻得冰凉,她却浑然不觉。
辛茯看着他手里仍握着剑,实在不舒服,这一次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他总算是松了手。
她摇着头,“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心里该是有多大的杀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边的布将他的那只手擦干净。
擦干净了以后她想起了什么,迟顾这只手的手背上有一道淡淡的疤,是他有一次修咖啡机的时候把那里割破了。她急忙将他的手凑到眼前,篷子里光线昏暗瞧不太清,她又伸手在他的手背摸了又摸……
也就是眼前一花的功夫,辛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他反手握住,没来得及叫出声,他已经开口道:“姑娘如此悉心贴身照料,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也不知如何报答为好……”
辛茯嬉皮笑脸将手抽出,“不必不必,都是认识的,不必如此生分。”对着迟顾这张脸,她实在是严肃正经不起来。
“唔……当初我找人抓你,你给我下毒,本来也就扯平了的。眼下这可是救命之恩,姑娘为了救我……”他又将她上上下下看了看,“姑娘宽了衣解了带,我若不报答,实在说不过去……”
辛茯这才注意到方才为了救人,自己衣服确实脱得有点豪放,不过其实也就是露了一截子手臂,挽着裤腿脚丫子光着,衣衫单薄些,委实算不上很吃亏。不过估计看在他的眼里,当真是有些过了。
“医者父母心,就不必计较细枝末节了啊哈哈……话说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转移话题一般是比较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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