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刺绣五纹添弱线(1/2)
养了小半月,辛茯才挣扎着下了床。倒不是没有恢复,挣扎自然也是做戏,只不过恢复得太快容易引起怀疑。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非常不好。
再次见到纯狐,又过了十来日。
辛茯还是头一回入内殿,一路进去,奢华不可尽数。不过好在寒浞品味不错,倒没显得浮夸而流于俗气。
纯狐坐在窗前,手心里是芙蓉绽放的耳珰。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虚浮没有落处。周围并没有伺候的人,显然都被她屏退了。
送辛茯入来的人,也很快退了出去,屋子里只余了她二人。
此刻纯狐的样子,很像小苓单独待着的时候,安静空灵,明明在那里,却又仿佛已溶入一室寂寂之间……
辛茯很努力才忍住上去抱一抱她的冲动。
“你来了……”纯狐忽然出声,倒是吓了辛茯一跳。
“坐……”她又道。
辛茯看了一圈,只有纯狐身边的一个凳子,自然只能上前坐下。
“你叫心芙?”
“是。”
“坊间似是有酒亦同此名。说来也奇怪,这名字听起来,甚是熟悉。”纯狐似是自语,目光仍游离在窗外。
“你……王后常饮酒?”辛茯皱了皱眉头。
“不多,偶尔睡不好会用一些。”她忽然转过面庞,“你怎会知道编驹山的玉石?”
“回王后,我自小爱看杂书,奇珍异宝什么的犹感兴趣。玉色芙蓉石,原以为是传说,不曾想竟是真的。”辛茯回道,这东西在编驹山的山溪里其实很容易捞到,不过寻常人不会想到貌不出众的石头里,竟是如此宝物。当然,这也是出自蓠艾的记忆。
“你那日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曾在编驹山的山溪里见过一种石头,裹在水草之中,其貌不扬。我还曾与蓠……”纯狐忽然止住,看了辛茯一眼,又移开了。
二人又沉默了一阵,“把你身后案上的绢帕给我。”纯狐出声。
辛茯去那案上取了帕子,就是一愣。那是二人自编驹山逃出之后,一路上纯狐所用的帕子。因是用的时间久了,已有些褪色,边角处的丝线有些疏松。
“我给它补一补……”辛茯随口就道,父母离开的早,从小自己和小苓的衣服,掉了扣子勾了线什么的,都是她动手修补。后来有了邬姨,邬姨是织补的好手,辛茯时常看她做,也学了不少。
这一问再自然不过,但她立刻就后悔了,还是鲁莽了些……
“好,你就在这儿补。”纯狐居然没有犹豫,很随意道。
辛茯取了针线,坐在她身边,娴熟地将松了的丝线一一勾紧……她心里头其实欢喜,是有多久没有和小苓这么近地坐在一起,哪怕只是坐着,不说话都是好的。
纯狐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模样在这后宫里,确实算是十分稀松平常。但眉眼间,总有什么让人看起来十分安宁舒心,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的意思……这感觉,也很熟悉。
“好了。”辛茯将补好的丝帕递给她。
纯狐接过,边角处已经完好如初,甚至看不出针脚的痕迹。
“今日何故如此冷清……”寒浞自外头进来,辛茯急忙退至一旁。
纯狐方站起身,已被他揽在怀中,“最近有些困乏,本也是想清静清静。”她答,面上有刻意的笑容,虽然刻意掩饰得颇到位。
“倒是你,近日一早就去议事,每每要到夜深才遣了他们,我却帮不上忙……”她将头倚在他肩上。
明明是极亲昵的动作,辛茯却总觉得透着莫名的疏离。
“你安好,这天下就没大事了。那些,都算不得什么。”他将她发髻的碎发撩开,唇落在她的额上。
辛茯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这当口,走也不好,不走似乎更不好。
“对了,”纯狐忽然开口,“这宫女我用着甚好,不如随在王身边,我也放心些。”
辛茯心里一紧,自己过来王后内苑不过一月余,今日第一次见到纯狐,怎地就被她转送给寒浞?
寒浞拥着她直往后殿走去,“你说怎样就怎样……”
辛茯一脸懵地留在原地,这就同意了?随在寒浞的身边?若是被虞幕知道了,会不会立刻被打死……
于是也就一个月的功夫里,她竟又搬了一次家,这一回是去了王的宫殿。
在她过去之前,王后亲自赐了她高品阶女官的牌子。品阶倒是其次,有了这牌子,只需去总管女官处报备,就可以出宫半日。对辛茯来说,实在是意料外的惊喜。
因为是王后送过来的女官,品阶又高,寒浞宫殿里的宫女侍从内监对辛茯自然另眼相看些。再加上她性子低调温良谈吐亲和,很快与一众人混熟了。
而寒浞的行踪,她也摸了个七七八八。确实如纯狐所说,他每日一早就去上朝,之后再去议事。早则黄昏,晚则过了戌时才去王后处。留宿却并不多,通常午时前后就回自己的寝殿,再看些书简才就寝。
寝殿里的书简,辛茯都找机会翻了一遍,无非治国、连山、归藏、谋策……并无特别。而他在内殿除了看看书喝喝茶,就是睡觉,极少宣外官入来。即便是宣来了,也都将随侍宫女清退了。
其余的都好掩饰,但人在睡觉的时候却没办法掩藏自己的心思。多思多虑者,睡眠多半不佳。郁怒伤肝,思虑伤脾,五志化火,所谓高危满溢,远虑摇神。身在高位者岂不知,只怕无奈不能。
寒浞即是如此,夜间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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