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洪灾(2/2)
就证明我是个神算子。我算你再在此休养两天也不耽误事情,更算出我可是你的大恩人,可信我?”殷霂动作微有一滞,却未回头,只语气不悦道:“不必。”
南觅脸一黑,只能腹诽:此人是如何活这般大还未被套麻袋打死的。磨了磨牙,也只能说:“你是从长安来赈灾的吗?”
只见殷霂气势一变,屋内空气似乎都停滞了。烛光映在少女脸上,更显得她肌肤白皙,细碎的刘海下灵动的双眼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亲近之意。
殷霂冷冷道:“这和你无关。”
南觅心想,这是第二个说我多管闲事的人了,不由心底生出一股恼怒。只是南觅不知道,这不是被揭穿的恼羞成怒,而是一种不被需要的委屈。
孟博明不让她管,可他也是知道始末的,只是南觅自己的能力不足以继续追查。眼前这人也是,明知道她手上可能有能帮他的证据,但因为不想牵涉到她所以选择让她出局。
只是人生下来只有被抱着好好安慰才知道委屈怎么写,哇哇大哭的小孩子若是大人不在也会收起哭声的。
殷霂也没想到他一句话就能让这个眼神澄澈的少女面上带了三分嗔三分怒,烛光摇曳在少女明艳的脸庞,光影细碎。三岁就能让整个皇宫闻名丧胆的混世魔王也罕见地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说错了?
南觅哼一声:“好,你去找死吧。我为什么要拦着你作死呀。”转身就噔噔噔地跑了。
殷霂失笑,眼神却渐渐沉下来。这次他确实领了赈灾的差事,领着钦差仪仗到得宜阳,谁知某些人竟丧心病狂地追到了县府里,他人手派去查探堤坝情况,身边只留几人。偏当晚县府亲卫队也不在。
他们五人且战且退,而后分几路掩护行迹,他选了往西城的路。
这次伏击事情蹊跷,只是他独木难支,少不得要寻个助手。他沿路留了记号,希望第一个找到他的人,是友非敌。他勉力坐起,此时伤口尚在愈合,若要行动定会裂开。若不是……时间紧迫。
他推开门,只见门边蹲着个小小的影子。
少女倔强地不看他,声音却很柔:“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药铺还算安全。我弟弟在城里看过了,现在还没有巡逻队找人,你肯定留联络暗号了吧,明天就有人找你了。你伤口再过了今晚会好得更快的。做人要有长远眼光。”
昏暗的烛光下,好像工笔描成的殷霂小郎君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可惜南觅背对着看不见,殷霂语气却未变,悦耳的嗓音回荡在室内:“你今日救了我,明日我仇家来寻,不知你有没有为自己探好墓穴位置?”
南觅悄悄说:“书上说的,牡丹花下死。你、你这般好看,我愿意的。”
果然过了两天,县城局势才开始紧张,这时殷霂早已转移地点了。在他走时,南觅悄悄地往他袖子里塞了一个纸条,是她后来不放心查看堤坝某些新修的地方发现的问题和位置,不知洪水过后还有没有用。
后来,听说新来的钦差是个精明的清官,一到任就开棚子施粥,安抚流民,组织了城里的大夫控制瘟疫,供应不上的药草也周转了,南觅比往日更忙,但忙上一两月,来势汹汹的洪灾就这样慢慢地被控制。
再后来,县丞以治灾不力被夺官下狱以待审查。南觅忍了又忍,还是带上了银子和酒菜去见原县太爷。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县丞有酒又有菜,对南觅的疑问也慷慨解答了:
“你猜了大概,瑾瑜是枉死。”
“本、我确实与瑾瑜定情,后我远赴京城考试,考完才收到瑾瑜信件,一时情急只让父亲替我定亲,不知谁向我父亲嚼舌头,父亲觉得瑾瑜相貌太美恐……不安于室,又看陵荷面貌相似,便自作主张替我定亲。我考得功名后回乡才知此事,再后悔也来不及,做了我此生最后悔一事,便是毁了瑾瑜的名声和娶了陵荷。早知她与我为妾会受尽委屈,不若早些放手。”
“后来我才查清,正是陵荷借瑾瑜之手设计我父亲误会,又是她在府内不殷姐妹情谊对瑾瑜下手,瑾瑜还是二五佳人,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可能如此早夭。
瑾瑜去后我也无心纳妾,只想和这贱人同归于尽。是我在妆盒里放的药,谁知后来被发觉。不过如今我却希望她好好守寡,尝尽孤独滋味。九泉之下我也得与瑾瑜相见。”
县丞说到癫狂处放声大笑,眼睛却红了。
“瑾瑜……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哈哈哈哈。”
前一句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南觅满怀沉重地走出来,只见街上鳞次栉比,远远望去灯光的华彩连成一片。原来今天是附近百姓为灾民点灯祈福。县丞和夫人想也是在这样流光溢彩的时候悄悄交换信物,憧憬着以后,怎知十五年后世事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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