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姬发难(1/2)

夜央是在确认了夜信并无大碍之后才急忙赶到九夜这里的。

手下的人在书院门口看到娆姬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杀进龙十七的庭院之后便连忙飞奔向夜央禀告。虽然夜央也不大确定那只小花妖在九夜心中到底占了个什么位置，可是那小妖重伤昏迷的时候九夜苍白无力的脸色却是老老实实出卖了九夜的心思。

夜央匆忙赶来，倒不是觉得娆姬有能力将九夜和龙十七怎么样，只不过是害怕九夜一个心情不好对自己族类痛下杀手罢了。若真是如此，传出去毕竟对九夜的名声不大好。他这个魔界上将军，不仅面冷，心更冷。虽然顶了个“魔界上将军”的称号，但是这偌大的魔界，他在意的也不过是九夜再加一个夜信罢了。

旁人或许不大了解，夜央却是最明白九夜天生淡漠的性子的。九夜这样自出生就背负着罪孽的命格，是没那么多柔情分给其他不相干的人的。

他所见众生万物，不过是他想看见的罢了。

当年承九夜善心救了夜央一命，他自是鞠躬尽瘁为他分忧。

“大祭司今日还是请回吧。”夜央面无表情地挡在娆姬身前，话中不含一丝温度。

娆姬被突然出现的夜央挡住去路，此时的脸色像是开了花，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但是气势还在勉强撑着，总觉得九夜会念着从前的情分不会对她怎么样，并不将夜央放进眼里。

“今日之事，兹事体大，君上真的不打算给魔界上下一个交代吗？”娆姬的视线越过挡在自己身前的夜央，直直地望向九夜。

九夜闻言，冷漠地抬起眼皮，轻轻站起了身，缓缓地一步一步行至娆姬身前，夜央见他这般，心中一沉，依旧非常自觉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夜央太了解九夜了，深知这个时候九夜越是冷静，就说明他越是愤怒。

只见九夜在娆姬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向娆姬，声音平静冷淡地问，“你想让我给你一个怎样的交代？”

娆姬一怔，看向九夜的眼神霎那间变得退缩，刚刚那一瞬间，她分明，分明从九夜的淡漠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丝隐忍已久的冰冷又残酷的杀意。

她不自觉地倒退一步，怔怔地望着这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主君。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九夜又问，声音比方才更加冷酷了几分。

娆姬突然说不出话来，第一次因为眼前的人而感到恐惧与怯懦。

但她仍旧不死心，她不相信，也不甘心。她没有办法接受九夜已经脱离她的掌控这个事实。

于是，她又重新骄傲地昂起头，紧紧地盯着九夜道：“君上这话说的，不是我想要什么交代，是魔界上下都等着君上给一个交代。”

九夜淡淡地望着她，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见九夜不吭声，娆姬心中悬着的石头稍稍放下来些，以为方才在九夜身上感受到的杀意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于是便又壮着胆子说道：“恶神自出世以来，便从未踏足过魔族地界。”娆姬不屑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龙十七，方又接着道：“如今这小妖才到魔界不过百年，便引来了恶神岐婴，幸而今日未酿成大祸，若今日君上有什么闪失，这小妖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九夜淡漠地听完，终于知晓了娆姬今日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的目的。

他冷笑一声，忍着心中怒意，问娆姬，“你何以知道岐婴是为她而来？”

即便到了此时，在魔界众人面前九夜都是为娆姬留足了面子的，只可惜娆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娆姬一时语塞，慌不择言道：“若不是为她而来，何以此时昏迷之人只有她一个？若不是为她而来，为何迟迟不肯现身的恶神岐婴在她等上擂台那一刻便突然现身？若不是为她而来，为何以屠杀为乐趣的恶神岐婴在未伤魔界一人的情况下便匆匆逃去？”

九夜沉默着听完娆姬一通反问，不怒反笑，“本来以为走了一个白汲或许你能收敛些，现在想来是我错了，没有了白汲，还有旁人。”

九夜说完，又朝娆姬讽刺地笑了笑，“是我低估了大祭司。只是不知道大祭司究竟想要监视本君到什么时候？还是大祭司需要我将这主君之位重新交还到大祭司手中？”

九夜如此，便是当着魔界众人的面重重地打了娆姬的脸。

娆姬有一瞬间的呆滞，那是千万年来，娆姬第一次听到九夜唤自己为“大祭司”。从前一些模糊而泛着暖色的画面突然在娆姬脑海中闪现。

那年九夜神识刚刚觉醒，同她在魔宫花园中玩耍，小小的孩子举着一只小小的樱骨花递到她面前，又软又糯地唤着她“娆姐姐”。

可那样的日子终究是远去了，遥远到恍若隔世，就连娆姬自己都要怀疑那些残存在她脑海中的记忆究竟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了。那个又软又糯的小小少年，终究还是长成了如今这般淡漠又疏离的模样。

此时娆姬的眼中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仍然嘴硬道：“君上这话，便是一点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执意包庇这小妖了？”

到了如今地步，娆姬已是骑虎难下，她来之前，特意召集了魔界各个元老一同前来给九夜施加压力，从龙十七入魔界的第一天起，她就好像是娆姬心中的一根刺。除了因为她是钟尹送来的人之外，龙十七那张脸更是令她寝食难安。

太像了，那小妖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