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球大仙(2)(6/7)

无痕盈盈泪光地望着他，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她除了可以对他说谢谢之外再无资格讲任何话了，然而她记得他们二人的约定，不可以对对方说谢谢和对不起，否则他会生气。此刻除了沉默她还可以做什么？她早已在心中修了一座花冢，将那些想对他讲的话葬在了这个花冢之内，用生命为它上了一道锁。

紫寅真人望着她眼中的点点泪光，心中顿时浮起一片哀伤的云，此刻那片云在淅淅沥沥下着绵绵细雨。

他为无痕斟满了一杯冰莲酒，轻声道：“你再尝尝这杯的味道如何？”

无痕举起酒杯浅尝一口后轻声道：“冰爽甘甜，很好喝。”

紫寅真人带着一丝浅笑道：“其实这个酒本身的味道是一成不变的，只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境下品尝出的味道是不同的。有时乏味，有时甘甜，有时苦涩。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小酌了几杯，当时并没有品出什么味道，算是乏善可陈吧。但现在说来也巧，我刚刚再喝时竟觉得味道变得甘甜了。”

无痕望着他眼中的星辰，再次低头细细品味着杯中酒，酒香味甘，心中顿时也感到了一丝温暖。

二人享受着湖心岛的清雅寂静，心中那片泛着涟漪的池水渐渐归于平静。言语的沟通本就是最笨拙的方式，唯有心灵的契合才是彼此专享的靓丽风景。犹如春季的嫩芽，夏季的鲜花，秋季的落叶，冬季的飞雪。每一道风景都只在二人心中默默分享。若是他品尝到乏味，她的人生便索然无味。若是她品尝到甘甜，他的人生便晴空万里。若是她品尝到酸楚，他的人生便阴霾密布。若是他品尝到苦涩，她的人生便倾覆瓦解。五百多年间彼此容，理解，尊重早已化作心有灵犀的种子在那片默契的土壤中滋生发芽，他的一个微笑便会令她心花怒放，她的一个眼神便会令他心如止水的心微澜轻泛。

许久之后，无痕犹豫再三后轻声问道：”紫寅真人，你是否听说过这天地间有一粒从未发芽开花的花种？“

紫寅真人放下酒杯望着无痕的眼眸道：”你见过这粒花种吗？“

无痕赶忙躲避他的眼神，低声道：”没……没有。“

紫寅真人思索片刻后轻声道：“你若是想知道这粒花种的故事，我倒是可以给你讲讲，但有朝一日，你若是遇到或拥有这粒花种，不可以种植。”

无痕赶忙顺从地点了点头。

紫寅真人为无痕斟满一杯冰莲露后幽幽道：“这粒花种生出的花叫追忆花。是一株可以记载人一生回忆的花。然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见到它开花的原因是种花的人所用的浇灌方式是错误的。”

无痕不解道：“正确的浇灌方式是什么？”

紫寅真人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眸淡然道：“这粒花种需用人的血液浇灌。”

无痕低垂着头低声道：“这样一来这株追忆花就会记录这个人一生的记忆吗？”

紫寅真人点点头道：“对，这朵花就会记录那个用鲜血浇灌它的人的记忆，直到那个人离开人世的那一日起，追忆花才会展示他一生所有的记忆。”

无痕好奇道：“这朵花会是什么样子的？”

紫寅真人摇摇头道：“没有人见过它开花时的样子。”

无痕默不作声。

紫衣真人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声道：“　　不要再想这粒花种了。我要你答应我，若是有一日，你遇到这粒花种，不可以种。因为它会要了你的命。你要答应我，好吗？”

无痕望着他关切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紫衣真人望着不远处的湖面，眼神中带着一丝淡然和廖寂，轻声道：“人生的记忆总是五味杂陈，甜酸苦辣咸自在个人体味中。人生有太多舍不得放弃的记忆。那些本该舍弃的记忆还因久未结痂的伤疤而淌血，那些不该舍弃的记忆却因时光的冷漠而变得模糊。人世间，一个舍不得，耽误了多少人。佛法中，一句无所能，难倒了多少人。其实究其根本，能舍亦能得，舍亦无所舍，得亦无所得。缘来是情，缘去是空。世间多少纷扰事，浮华落尽总随风。”

他见无痕默不作声便微笑道：”其实领悟分为渐悟和顿悟，有时候一个人终其一生也未必会将各种道理参透，不过这没什么，只要量力而为，遵循本心便可。凡事不可一蹴而就，细水长流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只是想告诉你，莫要因为这朵追忆花而令自己徒增烦恼。”

无痕望着他点点头道：“我会舍弃那些该舍弃的。”

紫寅真人微笑道：“哦？这么快就领悟了？”

无痕轻声道：“我不想徒增烦恼。”

紫寅真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笑道：“这杯酒最甘甜。”

过了一会儿，无痕起身向他告别，就在她欲转身离去时，紫寅真人轻声道：“记得来喝桃花露。”

无痕沉默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她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于天际。

紫寅真人唤绿罗又拿来了几坛冰莲酿，他在树下自斟自饮，不知过了多久，他竟靠坐在桃花树下睡着了。

而此时他的神识还保持清醒，正在与球大仙的神识对话呢。

紫寅真人望着灵肉清冷道：“你总是傻傻地看着我做什么？”

灵肉痴痴地望着他美滋滋道：“我要好好看看你这副皮囊，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