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森林(2/2)

看着一只肥肥的花尾榛鸡扬起羽冠，摆||弄花斑状的尾羽，黑龙想到了昨晚的蔬菜火鸡汤，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知道现在不是果腹的时候，便将怨念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追击者——低矮的狼骑兵尚无踪迹，数头双足飞龙则翱翔于树冠之上，远远地跟着他们。

可以想象，它们将成为一面飞翔的旌旗，带领狼骑兵穿越森林，直到找到目标为止。

黑龙又想用那种无形的打击解决飞行编队，但刺痒毛糙的嗓子，令他做不出先前那种一击见效的攻击，该怎么办呢？话说回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攻击方式的？好像孤身一人游荡在深山森林之中时，他便常常以这招捕猎飞禽……

人形黑龙靠在男子的背上，听着那沉稳的心跳，使劲地回想。终于，朦胧的记忆追溯至幼年时期，有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用与人类通用语完全不同的语言，向自己传授捕鸟的诀窍——

“大部分的黑龙会喷火，或者酸液喷吐，而你都不擅长。”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不够聪明吗？”

“不不，小家伙儿，那是因为你拥有上天赐予的另一份礼物。”

“礼物？哪儿？在哪儿呢？”

“就在你的身上。”

他的喉头被轻点了一下，随后对方指向远处的飞鸟，循循善诱地道：“看到那只鹰了吗？看着我是怎么做的。”

后来的细节在记忆中模糊了，黑龙隐约记得这种攻击可以调节，全力一击便能像方才那样，令双足飞龙当场死亡。但在人形态下，喉咙会受损，只能靠黑龙血脉强大的自愈力，被动地等待恢复。最弱的攻击方式便如捕捉麻雀那样，只是令其眩晕或昏迷，使用几次也不会说不出话来。

黑龙灵光一闪，发现自己光是想着在这种状态下，干掉双足飞龙太困难，却忘记初衷只是中止它们的追击了。如果只是搅乱它们的感官，阻止其继续飞行，倒是勉强可以办到。

在人类这里学了谋定而后动的他，放开揽于凯文腰||际的左臂，抓握缰绳，侧向牵扯。石英下意识地配合，调整了前进的方向，马尾则甩向另一边。此时若是在空中俯瞰，便会发现石英的身躯与飞行编队中的三头双足飞龙，恰巧呈一直线排列。

这一切是黑龙通过盲感刻意达成的。他回首启唇，将喉间的震动传播出去，仿佛向着空中的追兵无声地喊了一个音符，久久不断的尾音缭绕。

他的记忆中，兀然多了一段话语——

“你的攻击能传播很远，且具有穿透力。你能够隔着山岩，击毙一个偷袭者；可以平视列队飞行的候鸟，将其一举击落；甚至能和周围物体发生共振，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你能令生物头晕目眩，失常昏迷乃至死亡，却也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只有巨龙形态下完美的身躯，才能承受这种反作用力……你能做的还有很多，远远不止这些，就要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

“这就是上天赋予你的礼物，也是我血脉的延伸。孩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你是我的骄傲。”

眼眶热热的，鼻头酸酸的，黑龙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这并不影响他在盲感的辅助下，精准地释放出无形的攻击波。

领头的双足飞龙压低身形，寻找着可以俯冲的树冠间隙，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也正是这斜向下的队列，令它与后方两头飞龙呈一直线排列。它们起先感到眩晕，随后丧失平衡，几次在树冠上擦过，并彼此之间碰擦，挫伤了双翼。它们身上的骑手没有魔兽的体质，更为脆弱，整个人都昏迷后歪倒在双足飞龙的背上，失去驾驭力。

剩下的三头双足飞龙飞快地散开，三名骑手面对这无形的打击，面无人色。半晌之后，他们决定停止追踪，救助同伴。若是在抓不到黑龙的情况下，飞行编队还损失惨重，那么即使回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他们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