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要下雨了(1/2)
东疆这片地方,确实太过贫寒了,尤其是近海的这块地方,被河流冲击出许多山脉。山太多,能住人的地方就少,人迹罕至,鸡犬不闻,因此,帝国东面靠里的地方,也被冠上了东荒的名号。
但各有各的好处,最起码清净了许多,受外界的叨扰最小,放在乱世中讲,那就是少有的世外桃源,在七斤小的时候,不时有流民涌入,逐渐地,东荒就有了生气。
山脚下不大的镇子,不多的人口,村头大榆树下石墙瓦砾盖着一卷棚顶,没多大讲究,在镇子里也只能称中上,但总归是齐整,天气遮风挡雨无碍。
房内,穿着破袍子的耆耋老人正在闭目养神,边上一长丝萧娘正手操机杼,手上功夫不停,嘴上功夫也不停。
“听说张家二房又生了,这都是第七个了,肥肥胖胖的,可腻人了”
“西头的春梅开了,等再长些时候,就移过来两株,就摆在大门边,好不好?”
“眼见就要春收,虽说家里还有半缸米,但多备些总是好的”
委实也太过碎叨了,尽是些家常里短,破袍老人闭目养神不得,从榻上翻将下来,徒自去桌上抱着茶壶一顿猛噙,神态太过明显。
“怎么,现在觉得我烦了,半辈子跟着你,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连说话都要被你管制不成?”
许是想起了什么,许是看着面前丽人垂垂欲泪的模样,身后堪堪坠地的青丝中夹杂着雪白,破袍老人终究是软了心肠,不知所谓地嘟囔了一句:“是你非要跟着的,也怪不得我…”
说完之后还衍生出了半点得意的神情,嘴角咧开嘿嘿一笑。
“都怪我,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认识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不知过着多好的日子,高门大院,膝下成群娘说的对,跟着你就只能吃苦一辈子,可恨,可恼,可也无法,当初怎么把红笺给了你”
说着说着,机杼也停了,面前丽人已经是双眸含泪,双瞳剪水的模样,惹得破袍老人抓耳挠腮,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细细一看,破袍老人已上了年纪,面皴齿尽,白头盈把,颓然老矣,眼前女子却是佼人微凋,半老徐娘模样,自然是有差别的。
破袍老人赶紧半躬着身子和房内的丽人说着好话,谦卑的态度里,有着隐藏不住的自豪神情。
不多时候,停下的机杼声又响了起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绝于耳,苦日子虽苦,过得惯了也就罢了。
只是谁也看不到,丽人转头,用薄巾拭泪时嘴角那一抹浅浅的笑。
“你真的同意七斤闯荡江湖?”她疑惑问道:“为什么?”
房内丽人的声音极其不满,训斥道:“七斤又不爱习武,满脑子却尽想着江湖美梦,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总归是不够看的。”
破袍老者轻轻咳了两声,低声解释道:“拦了一天又一天,总归是拦不住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机杼声再一停顿,清冷的声音也稍一停滞,继而不悦道:“会不会有危险?”
“会!”
山崖之上,七斤与三叔的论道一被打断,抬头一看,日挂中穹,惊觉已过了不短的时候。
说是论道,也不过一人听,一人讲罢了,心头的懵懂想要追问下去,却被戛然而止。
就在下山之际,走在前头的三叔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猛地转过身来,腰间阔剑在地上狠狠地划了个半圆,险些要砸了七斤的脚。
“七斤,那一式剑诀练得怎么样了?”
三叔的语速、语气、乃至语调没任何改变,仿佛有意无意地问这一句。然而其中实际态度已经有了变化,正前的七斤有切身体会,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日挂中穹,天气就不像早间那么冷冽了,突然从心头冒出来的这一股寒意,就自然不是天气的缘故。
一式剑诀便能够让三叔如此模样,那个一式剑诀,想来必然极不简单。
同样地,七斤当然知道那一式剑诀不简单,如果自己的推论正确,二老与三叔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么让他们都珍之惜之的东西,也绝对不是什么随意的东西。
只是知道归知道,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还是太苦,不如睡到日上三竿,不如下河摸虾,不如去大榆树下呆个半天,甚至不如和王寡妇家大黄斗嘴。
所以,练剑是不可能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三叔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先前上山之时,我见你轻身功夫不错,是下过大工夫的,闯荡江湖也能让人放心,打不过,至不济也能跑路不是至于剑法,怎么,不敢说话了?”
江湖人士要登这山,自然不可能顺着山道慢慢爬上来,别看这山有百丈,起早时候三叔一手拎着他一路小跑就上了山。
至于说轻功,三叔也没说错,七斤那是真的下过功夫的,至少现在山里的熊罴是追不上他,水下滑溜的大鱼小鱼也逃不过他的手心,更甚者,阿爷要拿他弘扬家教的时候,估摸着也能跑一两刻钟。
正是兴之所致,才学的快,能从阿爷的口中得到个小有登堂的评价,让七斤高兴了三宿没睡。但也没厉害到什么程度,至少现在脚底下这山,七斤是怎么也上不来的。
从懂事起,七斤就开始学武,其他功夫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偏偏这轻功却是重中之重,年仅十三便小有所成,十四岁越练越苦,十五岁愈发精进,十六岁因为想登这山险些摔断了腿,休息了一年,十七岁便得了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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