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22父与子(1/2)
这个顾家的男人,不知道已经在院中站了多久。
他和那只赤鹰就像两尊雕塑,在院中一动不动。
有枯叶落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的身上除了落叶,还有灰尘。
风尘仆仆,像赶了很久的路。
一人一鹰,气质非常相像,透着一种夕阳西下,江湖落拓的感觉。
落拓当中,透着疲惫失意与颓废,还有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感。
男人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剑鞘已经锈迹斑斑,剑柄端有一把流苏,被风吹白,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柄剑已经许久没有打磨清洗,或许已经许久没有用过也有可能。
一柄剑需要佩戴多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武者换剑,乃是常事,特别是现在,念力禁制常常更新换代,不同修为的武修,所用武器也有等级之分。剑的等级一旦低于本身修为,就要换剑,禁制跟不上时代水平了,也要换剑。
这个男人很久没有换剑,这说明他的修为已经很久没有进步了。也可能,是他已经不怎么用剑了。
行走江湖,难免与人起矛盾,动刀动枪,都是家常便饭。
没有一个武者的剑,会如这个男人背上的那把一样。
不用剑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修为高过天下大多数人,不需用剑,便能战胜一切敌人。还有一种,就是为人和气,甚至懦弱,绝不与人起矛盾。
当然,也可能是他身旁那只赤鹰,告诉了别人他的身份,所以没有人敢惹他,因此无需用剑。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一个武者的剑,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这是一把奇怪的剑,这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更奇怪的是,他的相貌,与柳子衿的有些相像。
眉眼之间,更是无比相似。
只不过,中年男人脸上有太多风霜雕刻的痕迹,脸型显得更硬朗,线条清晰,就如刀削的一般。而且胡子拉碴,显得不修边幅。身上的衣服,也有很多破损,到处都有毛边线头,看起来无比落魄。
那只赤鹰,羽毛也非常粗糙,不少羽毛,都支楞着,眼神当中,混沌不堪,一点都没有隼类动物的敏锐。
两个人在秋风吹拂的院中,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就仿佛原本就应该存在在那里一般。
若是画成画,这将是一副有着上等意境的好画。
不画成画,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也能自然产生一种良好的观感。
周曼殊却脸色剧变,漂亮的脸蛋一瞬间没有了血色,那颗砰砰砰狂跳的心,也在一瞬间停止。
整个身体,都变得非常僵硬,若是碰触她的手指,会感觉到她的指尖已经变得非常冰凉。
柳子衿看到院中这个人,愣了一愣。
在顾清之的记忆中,有很深刻的关于
这个男人的印迹,然而别人的记忆,终归有一种隔阂感。此时看到这个本应该很熟悉很亲近的男人,柳子衿却有一种很陌生很疏远的感觉。
他怎么来了?
那个男人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
看到周曼殊时,眉梢微微一挑:“周曼殊?”
周曼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嘴唇哆嗦:“我……我不是故意要……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跟子衿见面。”
那男人有些惊异的看着她,然后道:“多年未见,仍然神采依旧。只是世事无常,未想到在这种场景下相见……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挑女人的眼光,倒确实一流。”
“对不起,我居然干了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请你原谅我,我现在就走。”与故人相见之日,居然是跟故人之子谈论男女感情之时,而且还谈的那样暧昧旖旎,周曼殊本就觉得自己不知羞耻,如今被眼前这个人撞到,更是觉得自己放荡无耻之极,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需要。”那男人摇了摇头,“他这方面的事情,我不管。”
柳子衿上前一步,拍了拍周曼殊的肩膀,然后问那个男人:“你怎么来了?”
“离家两年,连称呼都不叫了?”男人问他。
柳子衿实在叫不出“爹”或者“父亲”这两个词,他纠结了一下,还是道:“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说吧。”
男人叹了口气,然后道:“你爷爷让你回归宗族,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不喜欢,也觉得没必要。”柳子衿道。
“你终归是顾家人。”
“既然如此,又为何非回归宗族不可呢?”
“你和韩家那个女人的事情,家族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你若要娶她,没有人会反对。你放心回去就是。当然,如果带上周姑娘,你爷爷也会很高兴。”
周曼殊听了这话,心情却极度复杂。
她站在那里,低着头,心里早已乱作一团。
“我不回去,和韩先生没有什么关系。”柳子衿道。
那男人沉吟了一下,道:“你母亲一直很想念你。”
“我会抽时间回去看她的。你代我向她问好。”柳子衿道。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连我这个当父亲的,都觉得有些陌生。”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顾家彦字辈的天之骄子,当年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曾与现今的南陆三军统帅萧玄策,并称大宋双星。只是在成婚不久,便日渐消沉下去。到了如今,江湖上只剩他以前的传说,现在的他,在大家眼中,已经是没落天才的代表。
“人总是会变的。”柳子衿道。
男人抬头望天,满脸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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