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旨退婚(1/2)

“执意要退婚？”

灯火通明里，一袭青衣的少年静静地站着，清雅俊逸的面容上神色淡漠，略有些泛白的唇微抿着，却是一言不发。

书案后，换下了明黄色的帝王多了几分儒雅，俊朗的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手捧着青花瓷盏，浅啜一口，见他不出声，便又说道：“你可知，你与丞相府的婚约是先皇亲自定下的。”

“不过是一纸婚约，当初既可立下，如今自然可以作废。”

少年清冽的声音落下，也不看帝王的反应，又接着道：“若让我应下，绝无可能……父皇后宫嫔妃多不胜数，可还曾记得我娘的模样？”

最后一句话，似是随意地说出来，少年抬眸，明显看到了帝王眼里一瞬间划过的思念、痛苦和追悔；唇角微微勾起，轻轻一笑；这一笑，风华无双，却也含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诮和凉薄。

转身，也不顾及此时身处何处，举步便走了出去，步伐轻缓，背影挺直，一如他衣摆处绣着的几枝青竹一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平日里恢宏大气的皇宫，此时早已是灯火辉煌；藉着灯火光亮，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年走出的那座宫殿，高高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御书房”三个大字！

看着他走出去，御书房顷刻间便是一片寂静，原本明如白昼的灯火此时似乎也昏暗了许多；又想起记忆中的女子，如出一辙的容颜，竟是叫他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去逼迫他，毕竟那是他和她唯一的孩子……

翌日。

丞相府一座别致的阁楼里，少女一袭淡蓝色纱裙，静静地坐在妆台前，任由身后的侍女为她挽起三千青丝。

伸手拿过木盒里盛着的一支长簪，轻轻插入挽起的发丝中。

“好看么？”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透着些许悲伤，无端地便让人心生怜惜。身后浅绿色衣裳的侍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顺着面前的妆镜看去；少女清丽的面容上神色宁静，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极美，恍若墨色轻绸般的三千青丝，一支长簪斜插着，簪尾是一朵精致的海棠花，长长的流苏直直的垂到耳际，只是，她的脸色却是苍白地近乎透明。

脸上写满了心疼，侍女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梳子；她们小姐明明那么美好，上天却要让她禁受病痛的折磨；如果可以，她愿意代替小姐去承受这些痛苦。

正想着，门被轻轻推开，打断了她的思绪，转头向门口看去；一个粉衣侍女走了进来，向着妆台前的侍女行了礼，才开口说道：“小姐，方才宫里来人了，老爷派人来请小姐去前厅。”

“让我去？”少女似乎有些诧异。

“来回又是好些时候，小姐的身子这般折腾怕是不好……”

轻轻笑了笑，少女有些自嘲地道：“左右不过是一副破败身子，也不知能到何时，折不折腾也不过如此。”

“小姐……”两个侍女一下子便红了眼眶。

“随我去前厅吧。”站起身来，看了眼流淌过雕花窗棂的阳光，不由得有些恍惚，紧紧握着的手一瞬间松开，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头花掉落在妆台上，藉着几缕阳光便折射出极其美丽的色彩。

丞相府正厅里，叶丞相正陪着前来传旨的太监总管喝茶，下首分别是他的几位夫人，其中以二夫人为首，她的身后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叶轻雨，旁边是四夫人和三小姐叶怜雪；一众家仆站在后面，整个正厅里一片安静。

“爹爹，二妹妹身子不好，怕是……”半晌，站在二夫人身旁的叶轻雨轻轻开口，打破了厅内的一片寂静。

“何事？”微微皱起眉头，叶丞相有些不悦地向她看去，这个大女儿平时倒是懂事，怎么这会儿……

接触到叶丞相不悦的神情，叶轻雨咬了咬唇，有些怯怯地看了叶丞相一眼，轻轻地开口说道：“女儿是想说，二妹妹身子不好，来回怕是要折腾好些时候，平日里我们等等她倒是无妨，只是今日，皇上圣旨，且李公公又是宫中总管，自然是事务繁忙，在此耽搁了怕是不好……”

叶轻雨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今日一身粉色衣裙的她显得柔柔弱弱的，格外乖巧；说完话，便退回一边，微微垂首，礼仪进退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一侧坐着的二夫人自然是没有错过叶丞相眼中的赞许之意，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张保养得宜的美人脸上愉悦的神情，还是泄露了几分。旁边的四夫人看了看二夫人得意的神情，只能暗暗咬了咬牙，揪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叶丞相点了点头，看向旁边正在喝茶的太监总管：“李总管，您看……”

放下手中的瓷盏，李全瞟了一眼方才说话的叶轻雨，说道：“无妨，再等等便是，如今时辰尚早。”在宫里摸爬滚打十多年，什么人什么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大小姐只怕不是个善茬儿。

“那就烦劳李总管多等片刻。”

微微垂着头，听着他们的对话，叶轻雨不由得有些恼怒，但一想到自己在叶丞相心中也算留下了一个大方得体的好印象，一下子便又释然了。

不多时，厅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众人纷纷向外看去，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淡蓝色纱裙的少女慢慢地走了进来，明明是盛夏时节，少女身上却还是披着同色刺绣的披风。

走到正厅中间，放开侍女，慢慢地行了个礼：“灵犀来迟，让李总管和父亲久等。”身后两个侍女也随着她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