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个愿望（11）(2/2)

柯蕊进到这里，被扬起的灰尘呛了几口，猛地咳嗽了几下。她找了一个角落蹲下，然后双眼放空的看着面前飞舞的灰尘。

她脑袋有点痛。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明明做的是对的事，被人指责不说，还被要求道歉了事。

柯蕊眼睛里充满了泪。她转动眼珠，恍惚中看见面前一个烂掉的椅子下，有一长条黑色的东西趴在那里。

她悚然看去，以为是条蛇。然而定睛一看，是一条长长的粗麻绳，大概是之前搬运桌椅遗留下的。

柯蕊看着那条绳子，慢慢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她把麻绳捡起，握在手里愣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了看脑袋顶上。

那里有一个坏掉的、只剩下两个叶片的吊顶风扇。

柯蕊爬上了面前的桌子，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她把麻绳一抛，穿过吊扇中间的轴，然后伸手想要将垂下来的两端打一个结。

正在她打死结时，外面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有脚步声传过来，然后停下。

冷淡的男声响起：“你在做什么？”

柯蕊手一抖，触电般向门口看去。夕阳的余晖照进废弃的教室，而她的同桌就站在阳光里，微微抬头看着她。

铁门失去力道，又缓慢的关上了。柯蕊看着他，手握着绳子没有说话。

“你想死？”顾鸣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语气冷静。

柯蕊虽然羡慕又感激顾鸣，但她其实也有点怕顾鸣。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心里想着自己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会怕顾鸣？！于是张口说道：“是又怎么样？！”

顾鸣看着面前虚张声势的女生，挑了挑眉：“你为什么想死？”

这句话一下子引燃了柯蕊的情绪，她眼泪涌出来，颤着声音自暴自弃的说道：“我为什么想死？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我被校外的小混混指使着偷了别人的衣服给混混！”

“你说你没做过，不是吗？”顾鸣反问。

“谁相信我没做过？王雨看见了，聂倩倩也确实丢衣服了！谁会相信我？！”柯蕊尖着嗓子喊道。

“我相信你。”

顾鸣看向忽然收声的柯蕊，声音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相信你。”

柯蕊看着顾鸣脸上认真的神色，忽然崩溃的大哭出来：“你相信我？呜呜呜……你为什么相信我？我家那么穷，那个小混混还说要给我钱帮他办事，呜呜呜……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的呜呜呜呜……”

“穷怎么了？穷就不能让别人相信你了吗？”

“那、那你说为什么，为什么王雨说的话别人都信，我说的话别人都不信？！”柯蕊慢慢蹲下身，抱着膝盖哭泣，“王雨说她看到了我被混混拦住，她看到了混混打我，她这些都说了，那为什么不说我没有答应混混？！我说她胡说，可是没有人信我！没有人！聂倩倩不信我，同学不信我，连老师也不信我！”

“呜呜呜呜可是我真的没有做过啊……”柯蕊呜呜的哭着，哭的脑仁疼，“她们都有朋友，有人相信，可是我呢？我没有朋友，没有人相信我……我也想有朋友啊，可是我根本融入不了她们！她们说的话题我不知道，她们讨论的时尚我也不懂！她们总是结伴出去玩，可是我没有钱，我只能回家帮忙种地没有办法和她们出去！”

“我爸从来都不愿意给我钱，他对我不好还总是打我，我很怕他……我妈对我很好，可是她被我爸打跑了……她有新的小孩，有高叔叔，有新的家了……我什么都没有呜呜呜……没有人来给我开家长会，我是没人要的……梁老师也不相信我没有给你递情书，没有人相信我……呜呜呜……我也没有钱，我还想读书……我好害怕……”柯蕊一边哭着，一边颠三倒四的说着自己的委屈。

她哭的快要缺氧，哭到整个人一抽一抽的没了声音。

顾鸣等她爆发完情绪，抽出一张纸巾，将她的脸抬起，给她擦眼泪。

他语气仍旧淡淡，却轻了许多：“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没书读？”

柯蕊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你认为你不被相信，是因为穷？”顾鸣把湿掉的纸巾丢掉，重新换了一张新的。

柯蕊顿了顿，点头。

“你想错了。你不被相信，是因为你自卑了太久。你把自己放的低人一等，那谁会愿意高看你一头？”顾鸣认真的直视着她，“你太自卑了。”

柯蕊泪眼朦胧，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