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将军篇(二)(1/2)
女人的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好似深夜的一抹乳白的月色移到了湖水的正中央,波光粼粼,美的罕见。
张家嫂子看得呆了两秒,回过神来时,一阵惋惜涌上心头。
这样好的女子,却生在如此偏僻的镇上,倘若她在京城那样繁华的地方,定有非凡灿烂的一生。
“六娘,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梦。”她怜惜一叹。
穿堂风带了几片柳叶,飘过空阔、静谧的厅房,落在木梯的最后一阶。
“我知道。”清浅低下头,释然道:“所以,我此生不会再嫁。”
“将军?”
小军官犹疑的看了眼停在门前的男人,小声提醒他们已经挡了几个商客的路。
冯少卿面部表情不变,领着几人离去。
上马的时候,一片柳絮突然飘落在他眼前。
他伸手接住软绵绵的一团,温热的触感令他想起离京之前,嫡姐的眼泪。
他被派到边疆守国之前,嫁到礼部尚书家的嫡姐丧了夫,他驾着马将被休的姐姐从孙家接了回来。
那天飘着鹅毛大雪,世界都是白的。
他那位从小到大都奉守着世家女矜贵礼节的姐姐,手里握着孙家大少爷生前写下的休书,笔直的站在紧闭的门前,永远淡然冷静的眼睛第一次红肿得难看。
冰天雪地,她一身雪白似与天地融为一体,豆大的眼泪安静的往下掉,好像永远也掉不完。
他下马撑了把伞在她的头上。
“走吧。”
“不,我不能走,我甚至都未能亲手为他上一炷香。”她哭的无助,全身上下都是绝望的悲怆。
“他不要你了,他死前的最后一件事是把你休了。”他冷冰冰的阐述着残酷的事实。
“闭嘴。”她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抚开他为她举着的伞。“他休了我又如何,我依旧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唯一的!”
“随你。”他扔了伞,拂袖转身。
他早已不是少时无依无靠的庶子,如今的他是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而她也不是多年前骄傲高贵的郡主,如今的她不过是丧了夫的弃妇。
他再也不用看她眼色,任她打骂。
缓步走到马前,正预备上马,却听见女人悔恨的声音。
“冯少卿,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刺骨的寒风卷着凄厉的女声,送到他耳旁:“我这个恶毒的女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一定很开心,可是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做那些恶事,不该伤害你们,从小到大我做的坏事,那些报应都该落到我的身上,为何要让孙郎替我受罚,他那样好的一个人。”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不该啊.....”她无力的蹲到地上,捂脸痛哭出声。
他见惯了她风光无限的模样,陡然看她如此悲惨,心底生了几分疑惑。
“他休了你,你......为何不恨他?”
“他是为我好,若不休我,我这辈子都要以寡妇的身份活在孙府,休了我,凭着皇上和父亲对我的喜爱,还可嫁给他人。”她仰起脸看着飘雪的天空,“直到死,他都念着我,我这辈子何德何能可以与他相伴。”
“我此生不会再嫁。”她提着裙子起身,却麻了脚,摔在雪地里。
他转身去扶她,温热的泪落入他的掌心,让他心口也烫了一下。
情爱的滋味,他从未尝过,甚至在看到这一日的嫡姐之前,他连见都没见过,将军府那个黑暗的地方,从未有过这些可以让人落泪的情。
他好奇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威力竟会如此大,能让他冷心冷情的嫡姐说出这样的话。
甚至......他有了几分渴望。
渴望有人来爱他,渴望他能爱上那个人。
世人向来如此,越是缺少什么,越是想要什么,求之不得的滋味大抵如此。
他回了神,摊开手掌任由柳絮飞去,驾着马,向城外营地驶去。
五日后,
边郊驻扎的营地内。
一位军师打扮的男人匆匆掀开一座营帐的帘子,对着坐在上位的人笑道:“果然不出将军所料,四皇子的内线在我帐内偷了那封太子与将军的秘信往东山的方向跑了。”
冯少卿面色淡然的下着手中的棋,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陈国的军队步步紧逼,这些龙子们却还想着内斗。”他放下最后一颗黑子,将棋盘上的白棋围的水泄不通,再无生还的可能。“紧要关头给我添堵,该死。”
“将军放心,mí_yào已下,那人跑不远。”贺文拱了拱手,“在下已经派人去追了。”
“四皇子手下武艺高强者众多,此事还需我亲自动手。”冯少卿起身拿起身后的剑,“能一路顺畅的偷走信,军队内与他接应的人想必不少,劳烦军师将这些人全部关入地牢,好好审问。”
语罢,他披了战袍,闪身出了营帐,跨上马,一路狂奔而去。
天色渐暗,
夕阳好似染血,拉长万物的影子。
清澈的小溪边,有两个女人正在浣衣。
“六娘,天要晚了,快收拾收拾走吧。”张家嫂子挎着一篮布衣,催促着还在给床单打皂角的女人。
“嫂子,你先走,我把这件洗完就回。”清浅加快手上的动作,对着焦急的女人和气一笑,“快去吧,不然张大哥回家见饭没做好,又要骂你了。”
“那你快些啊。”她匆匆回了身往家里赶,心里又些不安,不住得扭头去望清浅。
六娘是这镇上生的最好看的女子,周遭的男人哪个没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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