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1/3)
阮夏的妈妈是县一中唯一的音乐老师,受她影响,阮夏4岁就开始学琴。
不是钢琴。那时,县里还没有钢琴,就连妈妈上课用的也是一架黄色面板的立式风琴,要通过不停踩动大踏板,鼓动风箱,才能让气流通过,吹响音管,发出乐音。
她太小,坐在琴凳上根本踩不到踏板,每次都是妈妈抱着她,一边踩,一边纠正她的指法和节拍。
每当这时,爸爸总会在旁边说,“担咱们就买一架大钢琴。”
妈妈总是怪责的瞪一眼他,“说了多少次,不要轻易给孩子许这么大的奖励,会惯坏孩子的。”
“怎么会?”爸爸自信满满地笑道,“我们家阮阮才会为了奖励去学习,再说,我也想买给你。”
“这么贵,我不要。”
“买给老婆,多少都不贵。”
小小的她在一边捂着嘴笑,看着妈妈边嗔怪爸爸没正经边抑不住幸福甜蜜。
上小学那年,父亲从蓉城买回一架钢琴,立式雅马哈。
她还记得钢琴运到家时,帮忙搬上楼的邻居们听闻这个黑乎乎的大箱子居然要三万块,集体惊得睁大了眼。
要知道,那时县里普通公务员一年的工资不过一万多,爸爸居然花了全家一年的收入买了个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高档”玩意儿。
然而,爸爸却从没在她面前说过半句这架琴有多贵多贵,你不好好学都对不起这么多钱诸如此类的话,他只是告诉她,“阮阮如果喜欢弹琴,就好好学,咱学了就要学出成绩。”
她用力点头,虽然那一刻,她并不知道,学成什么样才算是有成绩,但她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日复一日的指法练习,枯燥乏味的音乐基础知识,当同龄孩子恣意玩乐时,她只能坐在钢琴前,一遍遍重复哈农,音阶,、261……其实,她并没有多喜欢弹琴,也无数次想要推开琴谱,跑到楼下和小朋友跳皮筋,可是一想到父亲那句话,她又安静地坐下来,乖乖练着妈妈安排的曲子。
她学得很认真,进步也很快,一年级结束,妈妈便给她报了来年中央音乐学院钢琴6级测试。
按照规定,跳级考必须要先获得音基一级证书。于是,一放暑假,父母就带她去了北京。
他们住在中央音乐学院附近的一家小宾馆,出门往右有一家琴行。
阮夏常常会想起那个改变她音乐之路的琴行,也会想起那个引领她走上另一条路的琴行老板,罗叔叔。
在她顺利结束音基考试后,爸妈带着她游览了首度的名胜古迹,并临时决定去一趟野生动物园,哪知天公不作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他们困在了宾馆。
长这么大,她从未去过动物园,比起那些宏伟的建筑,动物园之行更让她期待,然而,这场大雨浇灭了她的希冀。
她撅着嘴,气呼呼地坐在床上,任爸妈怎么讲道理都坚持要冒雨前行。
妈妈没了耐性,吼道,“你要去就自己去。”
她顿觉委屈,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
爸爸却抢先一步牵起她,笑眯眯地说,“走,咱们出去看看雨小了没,小了,我们就去动物园。”
他们来到楼下,站在宾馆的屋檐下,看着屋外瓢泼似的大雨。
“阮阮,雨好像没小。”爸爸侧头安慰她,“不过,咱们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小了。”
“才不会小。”她哀伤而愤恨地瞪着屋檐挂下的水柱。
爸爸笑了,“不小就明天去。”
“明天就回家了。”他们买了明天下午的火车票。
“不回,没看成老虎狮子怎么能回家。”爸爸捏了捏她嘟起的嘴,“咱们把火车票换了,后天再回。”
“真的吗?”她兴奋地跳起来,摇着父亲的手说,“爸爸你太好了。”
爸爸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好了,现在高兴了,咱们回去吧。”
“不回去。”她撇嘴,正想控诉妈妈刚才吼她不对,空气中突然传来一段悠扬的音乐。
不是她熟悉的钢琴,她睁大眼,问,“爸爸,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小提琴。”
“小提琴?”她茫然,“什么是小提琴。”
“小提琴啊?”爸爸想了想,决定带她亲自去看。
他们冒雨跑进那家叫知音琴行的店。
阮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男人,直觉他手上拿的就是小提琴。
看到他们,男人并没有停下动作,仍旧继续拉着。
他们不敢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的演奏。
她从来不知道,听曲子居然能听哭,那缠绵、哀伤的琴声仿佛扣着她的心弦,眼泪就这样涌上眼眶。
当男人结束乐曲时,她脸上已爬满了泪。
爸爸和男人都很震惊,尤其那个男人,“小朋友,你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难为情地抹了抹眼睛,“就是觉得刚刚的曲子很……”她想了很久,费力找出一个最贴近的词汇“伤感”。
男人惊愕,追问,“怎么个伤感呢?”
“像是有人在哭。”她说完又立即摇头,“也不全是在哭。就像一个人哭着哭着,突然想到了很开心很美好的事,想完又觉得很失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男人动容,弯下腰问她,“你几岁了?”
“8岁。”
“学过小提琴吗?”
“孩子还没见过小提琴。”爸爸接过话,“我们住在旁边宾馆,听到琴声,孩子说想过来看看。”
男人更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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