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090章:褒晌忠谏猝获罪(中)(1/1)
伯阳父等一群忠义之臣跪地齐呼:“司徒大人所言甚是,请大王饶恕褒候!”
姬宫湦面上阴霾稍散,微微耸眉:“孤王就依众卿所奏,赦免褒晌,还其侯爵,但他不得久羁朝歌,速回褒国!”
“臣,遵旨!臣还有奏折。”褒晌举起竹简,声音和目光一般苍凉。
姬宫湦竖眉瞪目,厌烦地摆手:
“褒晌,你妄言论政,自以为是,孤王很忙,没时间听你的!”
褒晌悲愤萦怀,低头一拜,转身,脊背挺直,脚步蹬蹬蹬直下金殿去了,望见大殿前的玉阶在阳光里无限延伸,如同天梯。
一直不语的姬淑岱目光一如既往地幽深:“臣启我王,您须速派人马驻守银月城,将褒晌的部属换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姬宫湦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抖,目光发直:“王叔何出此言?”
丞相姬淑岱凝着眉毛,面色端肃:“褒晌有通敌叛国之嫌。”
一句话如烈火飞石激射,震得众臣发抖。
姬宫湦猛地站起来,瞳孔扩大:“王叔此话怎讲?”
姬淑岱眼睛眯了眯,朗声奏道:
“据臣所知,褒晌儿子褒洪德,曾送淮夷太子蚩磊八万军粮。”
姬宫湦瞪起眼睛,眸光如鹰犀利:“竟有此事?”啪地一拍御案:“若查证属实,我一定将他褒家诛灭九族,将褒晌父子五马分尸!”
姬淑岱复奏:“大周江山不易,臣身为王族,夙夜忧叹朝事,不敢有稍许懈怠。关于八万军粮之事,臣有人证物证。”
姬宫湦有些震慑,急忙敛住心神:“快带人证物证上来。”
姬淑岱走出殿门,对一个神形彪悍、鼻梁上有颗瘊子的护卫耳语,这护卫乃是依靠宫中关系,投靠姬淑岱数月的马三。
马三闻言匆匆去了,一双眼滴溜溜转动着几分流气和邪气。
姬宫湦闷闷不乐如坐针毡,直到姬淑岱手里拿着麻袋,带着一个绳捆索绑的人进来。
姬淑岱指着那人,满面肃穆声若洪钟:“对大王如实招来,饶你不死!”
那人战兢兢跪在地上,一说话露出淮夷口音:“我乃银月城人氏,蚩磊太子的属下,我曾跟着太子,在虢家村西边的大树林旁,接了褒晌儿子褒洪德八万军粮。”
姬宫湦目光莫测地看着姬淑岱将麻袋递给寺人王进,王进呈上。
麻袋上印着大红的褒字,姬宫湦手里拿着麻袋不语,神情像一只等待猎物的狮子。
虢石父察言观色,趁机奏道:
“大王,依我看褒晌反意昭然,各路诸侯均积极参与抗震救灾,唯他褒家没有。”
姬宫湦更是吃惊,唇边的两道细纹明显地垂着:“噢,太史之言可有凭证?”
虢石父永远都在笑着:“微臣掌管历法,起草文书,朝中大事都有详尽记载。”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成竹在胸地拿出虎皮文书,低着头,并拢腿,双手捧给姬宫湦。
姬宫湦看毕暴怒,眼睛瞪得溜圆,脸色变青,扬手一拍御案:“召回褒晌!”
崇政大殿庄严沉寂,殿顶夜明珠照着红色盘龙柱上的蟠龙,如同腾飞。
褒晌被金甲武士押着上来,面容沧桑、悲郁,目中蕴着复杂情绪,噗通跪拜在地。
姬宫湦思量已定,指着他道:“褒晌,你阴谋通敌叛国,罪在不赦!你还有何话说?”
褒晌看看笑眯眯的虢石父,又看看满脸阴冷眉毛高挑的姬淑岱,心已了然,苍凉一笑:
“褒晌自二十岁入仕以来,身经数百战;一心拥戴大王,为大周苍生谋福祉,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通敌叛国之罪,因何而来?”
姬宫湦冷笑着离位,将印有褒府字样的麻袋扔到他面前,脸色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褒晌,物证在此,休想抵赖!”
褒晌拿起麻袋,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此乃我褒府粮袋。”
姬宫湦看着那淮夷人,指着褒晌道:“你可识得此人?”
那人凝目褒晌片刻,低头,目光游离:“小人看他眼熟,和褒府二公子褒洪德眉目有些相似,身量也不差多少。”接着说道:“今年春季我随蚩磊太子在虢家村附近埋伏,说是要接取八万军粮。我们等了一夜,第二天早晨看到村外褒府旗帜飘扬。褒洪德押解军粮到此,突然不见踪影。蚩磊太子杀死褒府押粮小卒,带着军粮扬长而去。小人不敢有半句隐瞒,虢家村人人知晓此事。”
姬宫湦如同置身冰天雪地的冷寒,命人将那淮夷人押下去,怒视褒晌,目中凶光暴涨:
“人证物证俱在,罪臣褒晌,你褒家赠送淮夷人军粮,罪同谋逆,孤王岂容你抵赖!”
褒晌微窥朝堂,见有人惊讶有人窃喜有人冷漠有人叹息,知是受了恶人诬陷。沉冤难雪的悲怨使他额头青筋暴起,语声慷慨、激愤:
“微臣征讨淮夷之时,我夫人命我儿洪德以八万军粮来京听旨抗震救灾。不料途中军粮被劫,护卫被杀,实属我儿失职失责!但念他年幼无知,应当宽恕,怎能说他通敌叛国?大王不怕天灾无视人祸,沉于声色犬马,又亲小人、远良臣,轻信谗言,责罚忠良,如此下去,这大周社稷岂能得安?大王乃自毁长城也!”
姬宫湦又羞又怒,下巴颤了几颤,胸中冷痛,指着褒晌道:
“褒晌,你不仅通敌叛国,而且谤讪君王,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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