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 巧舌如簧(1/3)
闻言,杜奇差点晕倒,但此时他唯有暗暗苦笑,天下最大的奸臣居然会说出奸臣害人的话来?此事确实难以令人相信!思念间,只听严蒿苦笑着接着道:“想那天地教确是神通广大无孔不入,当年我被奸臣所害迫于形势不得不告病辞官回乡,眼见大好前程无端被毁,我心虽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正当我心灰意冷准备在乡间颓废一生时,天地教的人便找上门来。|||小|说|更|新|最|快|”
杜奇道:“所以你们便一拍即合?”
严蒿似有些无奈地叹道:“想我严蒿出身于贫寒之家,父亲只是一介穷儒,虽满腹纶却屡试不中,而我自幼聪敏,五岁启蒙,在父亲的悉心教导下刻苦用功,九岁便入县学,十岁县试拔擢超群,十九岁中举,二十五岁殿试中二甲进士一举成名,被选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授编修官职。就在我踌躇满志、雄心勃勃、准备大展抱负报效朝庭之时,却无端地被刘瑾奸党所害罢官回乡,父老的殷切期望和多年的寒窗苦读付诸东流,我自然极不甘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绝不会放弃,更何况天地教的人言之凿凿,所提的条件非但不苛刻,而且正是我所求的,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杜奇不满地道:“所以你复出后便不顾一切地四处钻营,残害忠良,排除异己,踩着别人的头往上爬?”
严蒿叫屈道:“天地良心,我自复出之后,要说我对不住的人或许还能找出那么一两个来,但却并未存心害过任何人!”
杜奇见严蒿在这密室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的情况下都不敢承认自己既行之事,初见严蒿时心中那仅有的一点敬意霎时荡然无存,望着严蒿那好似受了天大冤枉般的表情,杜奇的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厌恶之意,责问道:“这么说来,这几十年来你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
严蒿坦然道:“确实!忠君爱国、为民请命,这是我自幼便接受的教条,出仕之后,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数十年来从不敢懈怠。”
听到严蒿这番话,杜奇才明白“越是大奸大恶之人越是厚颜无耻”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许奸臣本身并不知道自己便是奸臣,要不为何历朝历代的奸臣皆以忠臣自诩而至死不悟呢?有见于此,杜奇不禁感到有些悲哀,但他却不知应为谁而悲哀,思及当今时事,于是又责问道:“现今天下朝纲不振,吏治腐败,小人当道,贤能远遁,南倭北虏猖獗以致民不聊生,各处乱民暴动频繁发生,你作为内阁首辅,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严蒿很明显地浑身一震,毫不掩饰地露出震惊的神色,讶道:“公子所言当真?”
杜奇苦闷地道:“你以为我在说谎吗?”
顿了顿,严蒿也似有些苦闷地道:“我自问勤于政事兢兢业业数十年如一日,虽有一些不如意之处,但应该没有公子所言般不堪。”
杜奇见严蒿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言的事实,不由更感难过,心中也更加瞧不起严蒿,但他又无力改变现状,等会出去后他还是一介江湖浪人,严蒿还是朝庭内阁首辅,当下不禁有些凄苦地道:“你若不信,自可亲身到民间走走。”
沉思有倾,严蒿始点头道:“并不是我不信公子之言,只因兹事体大,理当弄个清楚明白。”微微一顿,严蒿接着道:“如果公子所言属实,世人理应将这些罪过都算在我头上,这么说来,我在百姓心中的印象一定十分恶劣?”
杜奇没想到严蒿居然这样在乎自己的名声,更没想到以严蒿之智竟会问出这样低能的问题,难道严蒿是在装痴扮傻,或是故作不知来推脱自己的责任?不管如何,杜奇都决定不为所动,仍按自己既定的思路走下去,于是实话实说道:“你可以想一想,将天下治理得这样动荡不安的首辅会有好评么?”
严蒿长叹道:“回首走过的路,确有不少人因我而死,但他们并不是我有意相害的;身居高位,不可能事事亲躬,出些差错再所难免,有时明知属下行差踏错甚至作奸犯科,为让他们继续出力办事,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不忍责罚,更何况手下难免良莠不齐,有人阳奉阴违借我之名做些人神共愤之事也有可能。”顿了顿,严蒿接着又道:“我这样说,并不是要推卸责任,而是事实,杜公子,请你告诉我,难道我在民间就没有一点值得称赞的么?”
杜奇本想说确实没有,忽然想起方才来时过六必居时所见,便据实回答道:“也不尽然,阁老的字便被人广为推崇。”
闻言,严蒿居然露出自傲之色,追问道:“除此之外呢?”
杜奇确实不知道严蒿还有何被世人称道之处,更不知严蒿有何政绩值得夸耀,他又不愿说谎来欺骗和讨好严蒿,于是只好实话实说道:“小子年轻识浅,对世事了解极为有限,确实不知世人还有何称赞阁老的。”
严蒿似乎并不以杜奇的话为意,居然哈哈笑道:“公子真会说话,既深知世人对我的不满,又怎会不知世人如何赞我?公子如此说,显然是没有了,哈哈,公子尽管直说无妨,何须如此转弯抹角,反失了公子本色。”
说着,严蒿的神色一变,不解地颓然叹道:“怎会如此呢?我一心为国为民*劳年,只此信手涂鸦之作为世人称道何堪足慰?唉!古来诗人难做官,皆因狂气胸中来,李杜文章光焰长,一个布衣半个官,早知如此,还不如象先贤一般诗酒山林来得逍遥自在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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