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1/1)

三.

也许童年没有什么不好的记忆，也交了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除了三年级那件事。有个男生，是班上的同学。他骂君是没有父母的野种。我不知道他是否是有意的，在我看来就已经给他判了刑，他就是故意的。

君抡起拳头，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往那男生脸上打去，花朵的颜色，紫色、红色、黑色，都在男生脸上盛开来，直到那个男生晕了过去。我急忙拉住君的拳头，哭着摇头，周围的同学都被吓到，离得远远的。君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看着我，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我们都哭了，哭得那么不知所措。

在心疼什么？突然想变成他坚强的后盾。

理所当然，君受到学校的处分，那个男生的伤势已没什么大碍，可爷爷却因此赔了一大笔的汤药费，还要给他的家长赔礼道歉。看着爷爷那么卑微的样子，心里滋生了一种不知名的情感。白色的花蕊呈现点点黑斑。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因为这件事让我们变得更拮据。爷爷对君没有半句责怪。让君在这两天里变得很不安。

“爷爷，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你这样做，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用拳头解决问题，是弱者的方法。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去吃饭吧，去厨房看看思音做了什么好吃的。”爷爷一直是这样，无论对什么事，都能很平静地去解决，有些时候我们都会这样想：天塌下来也不怕，因为有爷爷在。这也影响着君以后的成长。

君踏进厨房，看到一脸无奈的我。　　我们的厨房，只是用木块在门口的屋檐下搭起来的。

“怎么了？”

“君，没米了。”

“没事，我们可以煮面。来，别让爷爷饿着。”

“嗯。”

可以去想象有一段这样的日子，没有米饭，没有白粥，没有鱼，没有肉，有的只是面粉，只是野菜，然后将面粉楺成一条条，放入煮开的水中，与野菜搅在一起，待到香喷喷地出锅。三个人坐在小餐桌上，津津有味地吃起面条，之后，面面相觑地乐开了花。

幸福不需要太多装饰，简单就好。

断断续续，君的谣言原本是村里人饭后常讨论的话题，而现在却没人再去讨论。爷爷说这就是谣言止于智者。

童年的时光总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我们小学毕业了。面临的选择当然是中学。就在我们考虑着上哪所中学时，我父母的出现为我们的人生作出了一点改变。父母要带我去城里读书，当然君也会一起去，他们已经在城里安顿好了，这几年在城里也赚了点积蓄。爷爷一直点头说好。

真的好吗？我们走了，这里就只剩下孤零零的爷爷，谁给他做饭？谁陪他吃饭？谁陪他看书？谁陪他说话？

“我不想去。”君的声音十分洪亮，没有一丝犹豫。

只听见“啪”的一声巴掌声，君的半边脸红了起来，我第一次看见爷爷打君。以前，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爷爷都未曾舍得打他。君捂着脸冲出家门，我赶忙追上去。爷爷的手微微颤抖，父亲握上爷爷的手，锁紧了眉头。

等到我将君拉回家时，父母在厨房忙着，爷爷在树阴下乘凉。爷爷示意我们坐下。

“对不起啊，痛吗？”爷爷问，君摇摇头。

“君，人生就像天上的云彩，不停的在追逐和追求，不去追逐的人生是不幸的，你也不可能在我身边一辈子，在这个村子一辈子。你懂吗？”

君点了点头，将头低得很下。我控制不住的眼泪溢出，滴湿了裤子。爷爷的微笑，比盛夏的阳光还要灼热，让人万分难受，却也甘愿。

收拾行礼，随着父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远离爷爷，远离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坐上车，直到那些熟悉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听父母说着城里的环境怎么怎样，我却无心去聆听。

很累了，靠在君肩膀上睡觉了，我依稀能感觉到自己就在爷爷的书房，爷爷看着我微笑，君低着头在看书，而窗外正在下着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