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皇家隐私 8(1/1)
这幅对联自然出自于湘阴名士左宗棠之手。
算起来左宗棠这年愈二十五岁,已经被连续几届进京会考碰得焦头烂额,左家家道并非富庶,最近一次进京还是夫人周怡端拿出私房体己钱,又变卖了娘家陪嫁来的首饰他才得以成行。怎奈科举之路漫漫而修远,似乎永远也无法走到尽头。
不得已左宗棠只好屈身来到醴陵做一名教席先生。恰好陶澍于此时荣归故里,醴陵地方官素知左先生文采卓越,便召他书写了一幅欢迎对子挂于县馆,谁想却触动了陶大人的情怀,非要亲自会晤对联的作者。
其时陶澍年过花甲,已是名满天下的重臣、三湘读书人的偶像楷模。
而左宗棠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草头百姓,身上唯一获得的举人功名,还是当初假借他人“文凭”混到手的,就连左宗棠也搞不清自己被录为副榜第一十八名,究竟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反正从那之后他再进考场就不曾顺畅过。
不过面见陶大人,左宗棠并未表现出阿谀奉承甚至卑躬屈膝。也许是这几年科场挫折磨平了少时意气风发的棱角,他很少开口讲话,一般都是陶澍发问他来作答,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陶澍赞赏了一番左宗棠的文思,突然奇怪地发问:“像你这样才华,为何不去考取功名为朝廷所用?”
一句问话像无情的皮鞭,抽打在左宗棠脸上火辣辣疼痛,他激动不已地把参加京城会考的委屈合盘道出。有一届他拟定的标题是《置省》,重点强调陆路国防的重要性,必须提升西北方的行政级别,建省屯田戍边, 特别是在新疆蒙古等广袤而人烟稀少之地。
“我大清朝根本无法承受失去新疆的后果!一旦失去新疆,西部的防务就只能退守玉门关内。”一谈起国是兵略,左宗棠就仿佛指挥千军万众的大将口若悬河:“玉门是个不毛之地,在那里屯驻重兵,粮草和给养全都要靠后方补给,大批物资经过漫长的河西走廊运到玉门,仅巨额运费就会成为国家一项永久性的沉重负担。另外,玉门的守军无法顾及长城以外的防务,那里是一望无际的蒙古草原,根本无险可守……”
陶澍听了左宗棠的立论要点脱口称赞:“这件事关乎国泰民安,左先生很有远见卓识呀!怎么会落选了呢?”
“阅卷之人若都像大人您把‘国泰民安’放在心上,季高这篇泣心呕血之作也不至于明珠暗投了!”左宗棠满面苦涩与无奈。
左宗棠的遭遇引来陶澍的忿忿不平,高叫“竖子误国”,却更加对左宗棠寄予同情;原来只想会晤一下这位几乎人人交口赞誉的湘乡才子,没曾想却无意间发现了此人胸怀济世忧国的远大抱负!
当下陶澍兴奋得顾不上自家年老体弱,竟主动挽留左宗棠不必告退,就在县馆里同他连床夜话。二人从文坛趣闻直聊到治国方略,从整肃**到海口关防政策,当真是越聊越投机,越说越高兴……眼见得雄鸡唱晓东方渐白,陶澍的兴致居然未减分毫。
“季高奇人也!”陶澍忽然萌发了一个念头,拈须笑问道:“季高可生有子嗣?”
只因此一问,左宗棠得以同堂堂两江总督陶澍结成了儿女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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