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九)(1/2)
那一日,许是我心中不安的缘故,回程的脚程难免有些急躁。还未到傍晚,我便已经回到了我藏白狼的那座山丘。
只是待我回到那处,那白狼却早已不知所终,只剩下杂乱的枯枝落叶以及地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但我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先前我在路上的时候便总觉得心神不宁,虽说我法力尽失,并不能用那推算之术,但这心中的预感却是极准的,因此自然有个心理准备。
只是,我仍旧觉得疑惑。按理说,我离去的时间并不算太久。此处离官道甚远,哪怕是靠打猎为生的猎人也不见得会轻易深入至此,况且那地上并不能见到旁人的脚印以及任何有人闯入的痕迹,因此那白狼定不可能是被人撞见带走了去。至于他自身,联想到他先前濒死无助的模样,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离开了去。难道是被妖物带走了去?倒不是没有可能,他既是应劫快要化形的狼妖,有那么一两个同是妖物的同伴倒不是没有可能。
我又细细的查探了一番,除却那堆杂乱的枯叶以及地上暗红色的血迹,再无旁的有关那白狼的痕迹。
我心中难免有些遗憾。若是我的法力还在,随意的掐算一下都能知晓那白狼的去向。可若是我的法力还在,我也不必这般大费周章的跑去那余杭城中寻草药。如今我与普通凡人无异,往后定然少不了普通凡人时常经历的徒劳无功的事。
这样想,心中忽的便释然了。
只是我又觉得有些迷茫。原本我打算救活那白狼后,收服他做我的灵兽,一来去个稍远的地方有个坐骑能省不少脚力,二来这活了几百年的妖物定然十分熟悉这人界,我初来乍到正好缺个向导。
我微微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先回余杭城再作打算。
时至傍晚,正是那扶桑山中的老金乌回巢的时刻。远山如黛,山中凉意渐起。
我虽不觉得寒冷,却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往四周看了看,我不再犹豫,顺着原路朝余杭城急速地赶去。
夜色席卷的极快,还未走到一半,夕阳已彻底的坠入地平线。
我手中并无照亮的灯笼,只能循着月光辨路,只是这样一来,脚程明显就慢了下来。
莫名的,先前上山时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我虽活了上千年,但自幼便在师父的庇护下安然成长,从未离开过天界半步,自然从未体会过危险的感觉,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不安。
我有些无措,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不远的暗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似风吹动草丛的声响并无什么特别,但我原本悬着的心却忽的一紧。
夜色中乍的窜出几个黑衣蒙面的人,看身形应是男子无疑。
我摸了摸胸口,知道来者是谁,原来悬着的心倒颇为稳妥的落回了原处。
为首的蒙面男子似在打量我,见我并无太多惧色,明显有些意外。他的声音低沉缓慢,似乎刻意在压低嗓子,“你为何不怕我们?”
我朝他看去,月光昏暗,辨得不甚清晰,我只觉得这男子的双眼在月色中显得十分有神采。“你们同我一般不过两手两脚,有何惧怕的道理。”
其实先前没有摸清的情况时,我以为夜色中藏匿的是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如今见到来者是人心中自然轻松了不少,既是人,就算是蒙面的强盗,自然也可以交涉,有回旋的余地。
那男子听了我的回答,似乎更加意外,“你这小姑娘倒有几分意思,身怀重宝却孤身一人进那当铺,进当铺又不为求财,却要了那千年的何首乌,你且说说,你目的为何?”
那男子倒不太能沉得住气,自己将自己的底细交待出来了。既然知晓了他的底细,我心中便有了主意。说到底他们不过求财,既是求财,我便有脱身的依仗。想到这里,我笑道:“既是为那昆仑玉而来,那我便给你指个去处。”
为首的男子眸光一亮,但随即又似有什么顾忌一般,讪然道:“你猜错了,我们是为姑娘你而来。”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那个叫做害怕的情绪,我曾在那戏文里见过强盗见到那年轻貌美的女子见色起意的桥段,彼时我还觉得那强盗甚是愚蠢,不好好干那打家劫舍的营生却沉溺于美色最终丢了性命,可未曾想我今天就遇到了这般愚蠢的强盗。只是那戏文里的女子即便不能自救往往也有英雄搭救,最后还能成就一段天赐良缘。但于我这倒霉落难仙子而言,我不仅没那自救的本事,这荒郊野岭月黑风高的,自然也不可能有个英雄来救我。
我仍不死心,从头上取出那黑珍珠的珠钗道:“你们若是放了我,我便将这价值连城的钗子赠予你们。”
那男子听了我的话,原本朝我走近的脚步明显一滞,似乎是对这珠钗动心了。
夜色浓重我看得不甚清晰,只依稀瞧见他与身旁的同伙对看了一眼。
我以为他仍拿捏不定,又道:“你若放了我,除了这珠钗,我还有别的比这更加值钱的宝物,全都赠予你一人如何?”
那男子没有回话。月影转移,借着月光,我分明看见那一行强盗目光呆滞,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倒同我被那老头儿施了定身术时的状况有几分相似。
气氛有些古怪,我朝着那伙强盗挪了一步,他们似乎真的是中了那定身术,莫非是哪个神仙见我可怜救了我一把?
我朝周遭望了望,除了月光下斑驳的树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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