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1/9)
季晓鸥做完笔录,因为还有现场指认的工作尚未完成,她还得和警察回一趟美容店。负责送她回去的年轻警察,忙了一夜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趁着这难得的空档,赶紧塞几口早餐垫垫肚子,兼去卫生间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季晓鸥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警察带她走。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此刻已是早晨七点多,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偶然有运动鞋或皮鞋从眼前匆匆经过,毫无流连之意。但是有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却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了。
“晓鸥。”有人这么叫她。
季晓鸥反应仿佛慢了半拍,半天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她慢慢抬起头,眼前站着的,居然是林海鹏,他正半弯着腰,侧着头去找她的眼睛。
季晓鸥往后瑟缩一下,像是没有认出他来。
“晓鸥。”他在季晓鸥面前蹲下来。
季晓鸥怕冷似的一哆嗦,因为在他的瞳孔中,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在衣着整齐的林海鹏的对比之下,显得如此狼狈而失败。寒冷的清晨,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领口露出干净的白衬衣领子和深灰色的领带,头发用摩丝打理得整整齐齐,浑身上下挺括得仿佛刚从人民大会堂里走出来。
“晓鸥,你怎么啦?”林海鹏又往前凑了一点儿。
“你怎么在这儿?”季晓鸥的眼珠终于活络起来,她抬起手拢拢头发,语气出奇地冷淡。
“我?我一直都在这里。我不放心你,见到你没事我才放心。”
“你、一、直、都、在、这、里?”季晓鸥望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重复一遍,像得了失语症的病人,但脑子却转得像风车一样。一个念头隐隐从心底深处浮了上来,如浓雾中嶙峋的礁石,在太阳的照耀下渐渐现出狰狞的轮廓。
她缓缓地垂下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膝盖,在心里问着自己: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下一秒,一个在心中积存已久的疑惑,像一个肥皂泡一样,啪一声爆了,泡沫落尽之后,露出了不忍直视的真相。她“忽”一下站起来,双眼的瞳孔瞬间收缩,仿佛变成两枚又硬又尖的钉子,直直逼视着林海鹏,她问了一个几乎让她崩溃的问题:“是你报的警?是不是?”
林海鹏完全被她脸上的凶光吓住了,退后一步,他口齿不清地回答:“我是为你好……”
未等他说完,季晓鸥疯了一样抬起手臂,狠狠地掴了他一个嘴巴。在一声突兀的脆响之后,她语无伦次地怒骂:“你这个杂碎!”
这一巴掌打得太狠,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量,打得她整个右手掌都向后拗了过去,疼得半天复不了原位。浑身哆嗦着站在原地,她一点儿不在乎自己的失态与狂暴。想起严谨被抓走的那个场面,她恨死了眼前这个人,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若不是他,严谨完全可以从容自首,不必为了保护她而假装反抗被打成血葫芦一样,更别提回到看守所会因此多吃多少苦头了。若不打出这一掌,她只怕自己会被愤怒的心火烧成灰烬。
林海鹏完全没有防备,捂着半边脸,他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和疼痛弄昏了头,一时没有反应,只是怔怔地盯着季晓鸥:“你……你……”
季晓鸥再次扑过去,这一次她抬起脚狠狠踹上去,一边踹一边歇斯底里地喘息着说:“你个人渣,为什么我早没有认清你?”
林海鹏急往后退:“你疯了吗?”
季晓鸥却追上去,踹得更加用力,因为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她忽然想起来,为什么“湛羽之父”那个微博的文字,让她感觉那么熟悉?因为两年前她曾数次替林海鹏誊抄过讲话稿,那些遣词用字的习惯她早已熟知在心。只不过每次心中冒出这个念头,都被她下意识地强压下去了。她不想承认自己曾经爱过一个人渣。
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她一边踹一边嚷:“湛羽爸爸那个微博,是你帮他开的是不是?网上那个叫“正义使者”的,也是你对不对?严谨他怎么着你了,你处心积虑要害死他?孙子,你缺德成这样,出门怎么没被雷劈死?”
林海鹏终于被她踹醒了,面对状似疯狂的季晓鸥,他一边躲一边咬着牙说:“季晓鸥,你别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你扔到垃圾箱里的那些东西,我要是!”
这会儿林海鹏已经躲到了季晓鸥打不到的地方,他以为这句话会吓住她,制止她的攻击,没想到她顺手抽出报纸架上的金属横杆,冷笑一声又逼过来:“原来你跟踪我?你个变态!你去呀,专案组的人还在呢,快去呀,能和他一块儿蹲监狱我谢谢你!”
林海鹏吓坏了,他嘴巴厉害,可是从小到大从来没跟人动过手,尤其是一个好像已经疯掉的女人。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可身后就是落地窗,退无可退。
但是季晓鸥这一横杆却没来得及抽到林海鹏身上,因为被异声惊动的年轻警察,从卫生间蹿出来,从身后抱住她,一把夺下那根杆子,接着将她搡倒在地板上。
面对这对不知轻重的男女,警察气得脸都青了:“你俩想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在这儿撒野?都骨头痒了想松松骨是不是?”
季晓鸥一跤跌坐下去,便再也站不起来,只剩下大口喘气的份儿。
林海鹏站直身体,将一嘴的血腥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朝坐在地上的季晓鸥笑了笑,笑得冷意森森:“告诉你季晓鸥,我不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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