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死活不论(1/2)
当夜,颜子卿收到泉州风桥镇的飞鸽传书,上面只有八个字:倭奴袭击,损失惨重!
连夜带两百亲卫骑马赶往泉州,即便昼夜不停,赶到也是三天以后。
“大兄,大兄太惨了!”负责此处的颜子云见到颜子卿后,跪地抱头痛哭。几个月不见,人是成熟许多,可惜蓬头垢面、衣衫凌乱、双目赤红、青筋爆裂,完全看不出世家公子风采来。
风桥镇与其说是镇,还不如说是村落。原先只有三千余人,交州灾民到来后涨到八千才改村为镇,因位置原因,其中一个蒸馏器设置在此处,所以成为颜家三大核心驻地之一。如今这个基地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房屋全被烧毁、地上青烟阵阵,就连村口即将成熟的麦苗,都被踩踏的一片狼藉。
几百名逃离的村民已经回归,在废墟中边抹眼泪边寻找还能使用的东西。村外的坟地立起密密麻麻的坟头,一个连一个,谁是谁家的谁都分不清。
“大兄!我没用,没能看好风桥镇!”经历过诸多事颜子云稍后缓过神来,没有刚见面那么激动。“那群倭奴趁着泉州府中郎将换防,士兵大部分走不开的时候偷袭风桥镇;半夜来的,人数上千;若不是家中护卫们拼死,我也完了。”
“一共只逃出了不到千人,基本都是青壮,其他全都……咱家的造酒工具,我只来得及销毁核心部分,其他的被抢走了;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全死了,全死了,全部死光了!老人男人孩子被直接杀死,妇女们都——”说到这,颜子云再也说不下去。
颜子卿脸色铁青走到一处没被烧毁、基本保存完好的房屋前。说是房屋,夸张了,这是去年用泥土、石头和茅草临时搭建的居所。房子只有两间,床是石头垒起来的,整个屋子里除了几个陶碗,一张毛草编织的褥子什么都没有。门口几块石头垒砌起一个小灶,早上有个满是缺口的陶锅,里面还有汤水干涸的痕迹。衣柜里有几件全是补丁的衣服,鞋子是草鞋,没有别的任何鞋。这就是一家三口的全部财产。
屋子里的石头台子上,颜子卿发现了一个祈福用的木牌,上面有“颜家老爷”、“颜家太太”这样的字迹……里屋墙壁上插着草编的小马、小牛、小狗,看得出屋子的男主人手很巧;地上有一个野麻缝制的小娃娃,是女主人编制的,可见他们一家虽然极度贫困,但过得很幸福,而且充满希望。
但小娃娃上沾着血迹破坏了这一切。临死前,不知道这个家庭曾遭受了怎样的屈辱和痛苦,但必须有人来偿还这一切。
颜子卿捡起沾血的布娃娃,轻轻掸干净她脸上的灰尘,放进衣袋。
“把善后做好!”留下这五个字,颜子卿转身离去,没有咆哮、没有眼泪、没有誓言,一切都在沉默中。两个世界,都总有肮脏到极点的东西,代表着整个世界的黑暗、凶残、爆戾和无耻,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它的敌人。这个时候,所有语言都是空虚的。对付那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只有一个字:杀!
颜子云望着兄长散发着无尽戾气的背影不敢多言,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再次掉头回到悲伤的人群中,指挥着众人善后、填埋……这个小镇算是彻底毁了。
颜子卿一脸寒霜回到杭州,家中早有一名客人等候多时。
“老夫云中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固本!”国朝建立之初,国都北移。为更好治理南方,云中城也保留有一套六部班子,云中城的右副都御史和神京的一般,都是正三品。
“老夫和凝斋也是同门!”这是面前精瘦牢老头说的第二句话。王固本看颜子卿对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没半点感冒,丢出了第二个身份。
“额!子卿见过师叔!”这次,颜子卿方才以晚辈之礼给王固本行了一礼,让小老头脸色稍好看些。颜子卿拥有侯爵身份,除了紫禁城哪位,见谁行礼都是看心情,恰恰如今是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怎么可能给上门官员半点好脸。
王固本精瘦精瘦,比起方鸣石还营养不良,一簇白色短须垂于胸前,稍微增添几分气势。这次到杭州是有所企图的,否则和不可能跑到晚辈家里来受气。要说王固本来找颜子卿的原因,还得说到几天前:
朱子清和王植秘密谈判的事,瞒得了神京、瞒得住天下,瞒不了同在云中城的王固本。这种投敌卖国、姑息养奸的事,以王固本的火爆脾气,哪能忍!?王固本想上本弹劾,可惜没有证据。这次跟到杭州来,就是为了证据。
和王植谈判一事,朱子清有意拖延,始终定不下谈判细节,只是一味的找人陪王植义子毛海峰在云中城各处玩耍。毛海峰在云中城每日流连忘返、“乐不思蜀”,还结识了不少“伙伴”。有了臭味相投的好玩伴,就更是不辞长做云州人。
但总在一个地方玩着玩着终究会玩腻。于是乎,在结识不久但关系莫逆的“好兄弟”,河道总督之子崔二龄拾拽下,两人便一同来到杭州府,云州第二大城市游玩。崔二龄出自京兆崔氏,虽不是天下七望,但离七望也相差无几。崔公子头年无意见到漕帮帮主甄秀秀,惊为天人,想纳之为妾一直未能得逞,这次去杭州为未尝没有再提旧事之意。
王固本早就盯上了毛海峰。可惜自己是御史,在云中城,没兵没权说了不算。啥事都能管等于啥事都管不了,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外地:毛海峰自己作死,跑到师兄苏和仲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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