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龙舟（二）(1/1)

赵羡？

怎么会是他？韩素娥不由怔住。

她让檀香将棋谱送去裴府，目的有两个，一方面为了看清赵裴二人间的关系，若裴江滢自己解出棋局，不仅表明她同赵慧娴并非如此融洽，也顺带离间了一把，省得她们再同前世般同仇敌忾地对付自己。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裴江滢对赵湛的心意，若她暗中将解法递给赵湛，那可真是一片情深。

可解出棋局的并非这三人，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那你可知，赵羡是如何破解那棋局的？”她问。

柳淑燕不擅对弈，也不大清楚，只道那解法有些诡诈，惹了不少争议。

这么说来，确实是从棋谱推出的解法没错。

可是……怎么会跑到赵羡手中？

她来不及再多问，突然那两岸的嘈杂声寂了，紧接着响起一阵锣鼓喧天。

两人起身走近窗边，见几艘小船驶入水中央，悠悠荡着，甲板上奏起丝竹管弦，数名着湖青色纱裙的伶人出现在舟头，袅娜起舞，轻盈一跃，似腾空而起，水袖和披帛随风招摇，有如瑶池仙子。

更有甚者从这边舟头飘然跃向另一舟尾，足尖踩水，点开一片涟漪，竟是有轻功的。

两岸一片叫好声。

韩素娥漫不经心倚着窗柩，想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在她的记忆中，南方边关的贸易事项都是由礼部派遣官员前往接洽，平时开设贸市方便两国子民自由交换物资，同时由边关官员监督。

如今宋辽重开边贸，为了扩大贸易，同时方便管理，朝廷预备选出几个家族专门前往北地负责两朝贸易往来，并不像在南方那般设置贸市。

作为游牧民族，辽地缺少中原的茶叶、丝织品和精美的瓷器漆器，但羊马、北珠丰富，更不提辽国的食盐价格比起大宋要低上不少。

所以得到贸易许可的世家，不管是卖给辽茶叶织品，还是从辽购回羊马北珠，都能获得极大的利益。

这三个名额，可谓炙手可热，怪不得北地也派了人来，只是不知，能否有胜出者。

提到北地，素娥不禁又想起镇北王府与朝廷的一摊子烂账。

燕云当年被迫割让，曾遭到了谢氏家主谢远胜的强烈反对。幽云素来为易守难攻之地，正如一道铁城墙，隔绝了辽人与中原，若是失去这个北部屏障，无疑是将中原毫不遮掩地暴露在北辽的铁骑之下，难免提心吊胆。

更何况谢家祖上，本就是据守北地的藩王，驻扎在居庸关抵抗契丹侵袭。

但当时中原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分裂，加上战役之后一片混乱，太.祖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事，只能不顾反对，与契丹达成协议。

后来太.祖统一中原，登基称帝，封谢远胜为镇北王，驻守于雁门关。谢远胜回到北地，没过几年因旧疾复发去世。

有传言说谢远胜其实是因为失去了燕云十六州，郁郁而终，也有传言说，其实当年谢氏本比赵氏更有资格登上帝位。

大宋成立的百年之后，在乾定七年冬末，辽国一营骑兵侵袭北地，现任镇北王趁势诱敌深入，转而攻之，带着五万精兵一路北伐，一个月内收复三州三关。

本是首战告捷，不料朝廷却下旨让他立即撤兵。镇北王违逆命令，仍然下令继续行军，朝廷震怒，派兵前往北地欲勒令其停战，并切断了一切粮草军需的输送，没想到被抗拒在雁门关外，不得进入北地分毫。

素娥的父亲就曾是被派往前去阻止的将领之一。

朝廷派去的兵力与镇守在关外的镇北军互相僵持，过了大半年之久，到八年夏末，镇北王又一路攻陷十三州，越战越勇，最终将十六州全部夺回。

难以想象北地将士是如何在粮草军需短缺的情况下，在短短一年之内夺回了割让的城池，据说这也少不了当地汉人的帮助。

虽然后来夺回了燕北，镇北王却不得不顶着违抗圣旨的压力。

韩玮元等宋将士心中敬佩，曾在朝堂上替他说过话，加之镇北王着实是了却了大宋子民长年以来的一桩心愿，更有好几位官员上书陈情，在朝堂与天下人的一派言和中，碍于颜面，陛下终是没能追究。

当年北伐攻辽，朝廷阻止，镇北王身上的压力不小，虽然夺回了养马之地，却也损失惨重。

但这并未影响到他在燕北的地位，相反，无论是被收复回来的汉人，还是曾经被迫南下迁徙的原住民，都对王府一片忠心，这大概也是朝廷一直难以插手北地军务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