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深渊二(1/2)
莫来伸手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表情木然地看着躺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有财媳妇,只见她身下一片扎眼的鲜红。
金玉大吵大嚷地招呼人进来,有谁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把他往屋外拽。他只觉步履沉重,怎么也挪不开脚。
有财媳妇突然笑了笑,似有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果然是被邪物附身了,都这样了还疯笑呢!”金玉一脸嫌弃撇着嘴说道。
莫来分明看见她的眼神清明,神情释然。四月的午后,阳光明媚。莫来出了屋,抬头看着天,直到眼角被刺眼的光芒扎出了清泪。
记得小的时候,每到午后大院里瘦皮猴的爷爷和别的老人总爱窝聚在阳光底下,眯起眼睛,享受春日里暖阳的炽烤。阳光越是金灿,底下窝聚的老人也越多。他们一起谈论的无疑是一些家长里短,尘封往事。
瘦皮猴的爷爷总说:“那些旧事,一直压在心里的话啊要拿出来让阳光晒一晒,可别老是压在心底,不然最后只能化作腐土。
莫来闭着眼睛,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你们都把尘封的往事交给了我,我能怎么办?只能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啊。”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舍间’。门前两根立柱上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石阶刻着的莲花惟妙惟肖,屋内灯光摇曳,正堂屋檐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圈涟漪。
虚掩的门里传来阵阵琴声,时而婉转连绵,时而急急嘈嘈,时而如鸣佩环。
莫来犹豫了片刻,终还是上前敲了敲门儿。
“进来吧。”
莫来收了伞立在门边,香炉里燃着的檀香升起袅袅的轻烟,莫志忠正坐在古琴前。
“你过来了。”
这是个肯定句,莫来杵在堂中看着他一副了然毫不诧异的模样起身到桌前泡茶。
“愣着做什么?坐那儿吧!”
莫来寻了个离他最远的座儿,束手束脚地坐在那儿。
“你这平日里跟个野猴子似的,怎地今日扭扭捏捏地像个小姑娘?”莫志忠把茶端到他面前笑着说。
“我……”莫来想开口问,来之前想了好几种自己觉得特有理的说辞。可是这到了跟前儿,却什么也说不出口,问不出口了。
“你去见了有财媳妇?”莫志忠捋了捋胡须问道。
莫来轻轻点了点头。
“脖子上的伤是她弄的?”
莫来摸了摸脖子上贴着的两个创可贴,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你想知道什么?”莫志忠表情坦然,似是知道他想问什么。
“听说抬棺的八个人死了。他们为什么会死?”莫来鼓足了勇气问道。
“墓中凶险,只是一个镇墓兽都能要了有财家三口人的性命,你也见着了。”
“可是……也不至于八个人……那么巧……”莫来欲言又止。
“你是觉得怎么那么巧就我跟头人没事是吗?还是你觉得应该死的是我?”莫志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怎么可能?我才不想让爷爷有危险呢!”
“那你在怀疑什么?”莫志忠好笑地看着他。
“古时候……不都有活人殉葬吗?以器物、牲畜或人同死者一起葬入墓穴,以保证死者亡魂的冥福。”
“有财媳妇跟你说的?”
“她已经疯了,见人就咬,都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莫来分辨道。
“不要胡思乱想,莫家虽守旧,却不至于用人命来陪葬。这墓本就凶险,每每开启必有死人祭之。莫家八仙本就是为莫家老宅而存在的,他们都很清楚,很明确地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可明知道凶险却还去白白送命这又是什么道理呢?”莫来很是不理解。
“为了整个莫家庄的安宁。”
“然后就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莫来觉得这理由着实可笑。
“小孩子家家知道一些便是了,不要再刨根问底。莫家有莫家的使命,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本就是一件值得称颂的事。”莫志忠的神情凝重起来。
“在上位者总觉得个人的牺牲是必要的,而下位者怎么想的呢?是心甘情愿做出的牺牲吗?”
莫来从舍间走了出来,伞也忘了拿,一路淋着淅沥沥的小雨往前走。
莫语打着伞迎面走来嗔怒道:“你若再病倒,庄里人岂不是笑话我这个族长连个小病都治不了?”
莫来低着头沉默地朝前走着。
“你爷爷虽为莫家家主却不是万能的,家规家法只是其一,莫氏一族墨守成规的东西才是最难打破的。”莫语见他低落宽慰。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八仙那里瞧一瞧。”
八仙所住之地在庄子的东边,离祖墓不远,一条羊肠小道走到头便是了。可能因为下雨,那一片冷冷清清的一路没见着人,各家各户也未见因为死了人操办丧事。
头人家的院里亮着灯,热闹之声从院里传了出来。
院子里搭着灵棚,正位摆着灵位,供奉着五谷、馒头、水果、糕点和八碗白酒。两盏长明灯在灵位的一左一右忽明忽暗的燃着,灵位前面的香炉燃着三炷香。灵棚的地上有死者亲眷跪着在瓦盆内烧纸钱。扎好的花圈,公鸡、白幡、纸马、金银库等纸活摆放在灵棚的里里外外。晚辈血亲系白孝带,平辈戴黑纱。孙辈在白孝带上和黑纱上缝一小块红布。其他人则戴着白花。
执事的带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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