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章 生死过终转醒(1/2)
听得卦春秋一句话,岳烬之心中陡然一紧。之后默默侧身至床尾,手却还是紧握着她的。
鼻端是极其类似定神香的味道,岳烬之胸中翻涌的气血原本未平,此时亦是慢慢缓和下來。
他定定地看着床上不知人事的宁朝暮,满是锥心刺骨的深情。
卦春秋重新拿起那把玄铁小刀,置于火上灼烧之后于宁朝暮身前站定。毫不迟疑地将伤口之处已经凝合的表层皮肉割开,血自划开之处潺潺流出,与早先结痄的暗红色纠结于一处。
“烬之,你來,坐在这儿抱着她。”
少顷,卦春秋出言吩咐道。
岳烬之依言起身,坐至床头处,小心翼翼地将宁朝暮上半身托起半坐,抱在怀中。
卦春秋自身后绕过,于背后伤口之处又是同样举止。岳烬之心疼至极,却是无法。
“稍后我会将羽箭自小暮体内拔出,她如今虽是假死之态,可原本的身体反应还是会有的。待会儿你将她搂紧一些,拔箭之后将这布巾覆至前胸之上。”
卦春秋将摸着灰黑色药粉的厚实布巾交至他手,自己手中亦是持着相同一块。他如今确是庆幸于岳烬之这次的突然而來,若不是如此,那又得耽误些许功夫出门寻人过來了。
多耽误一分便是多受一分的罪,卦春秋心中深知这一点。
屏气凝神,卦春秋的手按至了箭头之上。前胸箭尾早已被他尽数切断,以求让宁朝暮少疼几分。岳烬之见着卦春秋的动作,手心冰冷异常,他转过头去。虽见惯了血腥风浪,可如今,仍旧是不敢亲眼去看。
“小暮,忍一忍啊……”卦春秋轻言出声,并非说给宁朝暮听。一似是安稳自己,又似是安慰岳烬之。
霎时间,岳烬之只觉怀中之人一记巨颤,随后便觉衣袍之上便被溅上了汩汩温血。转头一看,伤口鲜红可怖。如同被从中撕裂一般,暴露着让人不忍直视的血洞。直至此时,他才知道,原來一个人心里还会有如此舒之不得,似是要把人生生撑炸一般的情绪。仰起头,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之中掉落一般,修长有力的手将宁朝暮在怀中紧紧禁锢着。
薄唇紧咬。
“烬之!”
被卦春秋一言惊醒,岳烬之伸手将那布巾覆于前胸极其可怖的伤口之上,气息紊乱,身上冷汗涔涔,比自己从生死之际煎熬过來之时更加痛苦。
宁朝暮在此般折腾之下,身躯不住地痉挛抽搐,面上黛眉紧锁,惨白之色更甚。
“卦先生,小暮她……”岳烬之出言问道,言语之中是他自己亦沒有想到的抖言紧张,更带悔意。
若是,若是自己早些时辰过去,她便不用如此遭罪了吧……
“不急不急。箭取出來便沒事了。來,你将后侧的布巾一起按着。”
将宁朝暮交待给岳烬之,卦春秋从床榻之上下來,在桌上翻翻找找。最终拿出一尊破烂铜鼎,鼎上灰尘满满,一看便是陈年旧物。将鼎盖打开,内里有两颗圆润的黑色丸子。
“这是?”
“这个物什,你与你大哥都曾经吃过。它的名字就叫逆天改命,不知道你听说过沒有。只不过你与你大哥所服的皆是一半,小暮虽说琢磨出了解毒的法子,可终究还是沒有原本的子丸有那培元凝神的效果。毕竟她那解方之中最终以阴阳和合之法宣泄,对这死过一回的人來说,太过了。这亦是你内伤为何许久不好的原因。”
说罢,卦春秋便将这小鼎连带着两颗丸药放在床头,嘱咐岳烬之稍后帮她服下。之后便又从小桌之上寻來一卷干净布带,将宁朝暮的伤口包裹完全。
可他不知,方才那一席话,在岳烬之心里激起了如何的滔天巨浪。
阴阳和合之道?
她究竟为他做了如何的付出?
若是她不说,若是如今卦先生沒有说,那他这辈子还会知道如此一段秘辛吗?
小暮……
岳烬之缓缓低头,将额头与她紧贴,心中千言欲与她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眼角润湿。
待得卦春秋将朝暮的伤口包扎完毕,伸手拍了拍岳烬之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之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岳烬之便这般静静地抱着她,伸手抚摸她消瘦的脸颊。这个女子,从开始到如今,从未要求过什么,更未要挟过什么。她只是默默地守候在他身侧,给他支撑,给他慰藉。
是他,太混账。
岳烬之端起矮桌之上的清水碗,把药丸含在嘴中,凑头上去,用手轻轻将她颌骨撑开,撬开牙关送药进去。
或许那一日,她便是如此这般,把他从鬼门关拉回來的吧。可他那是确是粗心至极,醒來之后便不管不问。不知道怎般冷了她的心。
喂完药,岳烬之轻轻地将她平放在榻上,又从旁侧的柜子之中翻找出柔软被褥为她铺垫好。之后便坐在她身侧,定定地,温柔地看着她。
屋内,定魂香香气氤氤袅袅,香头燃起明明灭灭的回想。
小暮,若是这次你安然无事,那我们便好好地在一起。
可好?
时光辗转而过,自那日疗伤之日开始,已经又去了七日。第三日时宁朝暮的呼吸便已重新缓过,着实让岳烬之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日一日,宁朝暮就这般平躺在榻上,纹丝不动。只不过面上逐渐有了些血色,换药之时观其伤口,亦是在逐渐愈合好转。岳烬之心中颇为担忧。虽说明知那逆天改命的两粒丸药确是能活死人的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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