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趟浑水(1/2)
茶楼外忽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位兄弟失之偏颇了,有朋自远方来,洛阳父老哪有欺生之理?”
肖俞一回头,见一名中年儒生施施然踱步进来,一袭青色长衫,头戴长脚罗幞头,软脚垂于一侧肩头,面白无须,神情甚是潇洒。初夏时节并不很热,这人手上还握着一柄纸扇,更添三分fēng_liú。
肖俞知道李存勖有心将事情闹大,便毫不客气地道:“哟,来了个管闲事的。你又是何人?”
那人微一躬身,施了个无可挑剔的叉手礼:“在下姓骆,草字希夷,现在漕帮跑跑腿,做些杂务。这位铁兄弟,是我们孙帮主的眷属,大约行事孟浪了些,可人着实是爱交朋友的。今日的事,我看就是一场误会。在下正好带了几坛子好酒,不如二位兄台赏个脸,咱们换个地方聊聊如何?”
肖俞知道,越是说自己“跑跑腿、做些杂务”的人,往往身份地位越是不会低。眼前这人似乎为了印证自己的身份,还特意将纸扇打开,轻轻扇了几下。肖俞便知这位骆希夷定然是漕帮中白纸扇的角色。李存勖本意就是要打草惊蛇,眼下已经看到蛇尾巴了,再加一把火,就能将大蛇惊出了。
原来孙副帮主昨夜便听说了自家内弟在温柔乡点宫灯落了下风,本来不以为意,无奈夫人大发雌威,直说自家兄弟落了没脸,做姐夫的也跟着脸上无光,要孙副帮主去找回场子,给那帮青楼女子点颜色看看。可孙副帮主久在江湖,自然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这种场子只能拿真金白银去找,哪有事后恃强行凶的?就算拳头够硬,也丢不起那个人。这个道理小舅子都懂,否则昨夜就大打出手了。孙夫人好歹消了火,又怕兄弟在家生闷气气坏了身子,便要做姐夫的去好生劝慰。孙副帮主抹不开脸,便在今日一早就知会手底下足智多谋又能说会道的白纸扇骆希夷前来“宣慰”。
骆希夷还没到霸王会,铁霸王就出来给帮中兄弟出头了。骆希夷在路上听说之后,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两个外乡人敢在洛阳城中对帮会中人动手,定然是有所凭恃。铁霸王虽说向来在洛阳城中横着走,可那多半是借了姐夫的光儿。真要是跟外面来的硬茬子杠上,怕是要吃亏。便打定主意要来劝架,谁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这位舅老爷还是吃了亏,不过还好,看样子小命应该是保得住的。
肖俞松开铁霸王,眯眼看着骆希夷,道:“没误会,一点没误会。这位铁帮主是来为兄弟出头的,他兄弟又是为铁帮主出头才招惹上我们的。他们兄弟情深,我们就是大恶人了。这笔帐,清楚得很。”
骆希夷偷眼看了铁霸王几眼,一时吃不准他是哪里受伤。只看到一只手软软垂下,想必是硬碰硬的情况下没碰过人家,虽说有些惊讶对方的硬功,但也心知手上的伤再怎么严重也不至于让这个一向好面子的汉子跪地不起。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便又对肖俞说道:“不管怎样吧,铁帮主算是得了教训,以后行事定当稳重的多了。只是当务之急,是不是先送铁帮主去瞧瞧伤势啊?”
肖俞无所谓地一笑,道:“请便。”
骆希夷向傻站在一旁的霸王会帮众摆摆手,一群人忙过来七手八脚地将铁霸王抬了出去。
人群散去,骆希夷这才看清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的李存勖,便又施了一礼,道:“这位兄弟请了。”
李存勖翘起二郎腿,问道:“你是漕帮中人?“
骆希夷自矜地笑了笑,道:“正是。”
李存勖又问:“他们说有位姓孙的副帮主,是那傻大个儿的姐夫,你认识吗?”
骆希夷苦笑了一下:“正是鄙帮副帮主,在下如何不认得。”
李存勖道:“漕帮家大业大,家教却不严,堂堂副帮主的小舅子,在外面仗势欺人,传出去,漕帮声誉受损啊。”
骆希夷道:“正是,正是。好在遇到二位行侠仗义的英雄,代我们帮主出手教训了一下铁兄弟,这事儿说起来,还要多谢二位。”
肖俞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见过口蜜腹剑的,可实在没见过这么笑里藏刀的货色。什么“行侠仗义”,什么“代我们帮主出手”,字字诛心。就算对方是个黄口小儿,也自有自家长辈教训,哪里用得着两个外人强出头?分明还是说李存勖和肖俞出手太重,折了漕帮的面子。
李存勖故作不知,道:“好说。姓铁的感情是在洛阳横着走惯了,任谁都只能被他打,不能还手。可偏偏我们兄弟俩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谁敢在我跟前龇牙咧嘴,对不起,先打完再说。既然你是替他来善后来了,那你先说个章程,今日这事,该如何了解。”
骆希夷将纸扇在手中轻轻掂了掂,佯装思考了一下,道:“要说咱们孙帮主,那是通情达理得紧,若今日之事当真是铁兄弟有错在先,那二位朋友不说,咱们孙帮主也会向二位陪个不是。只是嘛,孙夫人自幼姐弟情深,关心则乱,少不得有些怨怼。因此,在下唐突,还是想请二位到漕帮坐坐,也算是给夫人一个交代。”
肖俞插口道:“你这口口声声左一个孙帮主,右一个孙夫人,姓孙的不是你们漕帮副帮主吗?怎么,难道漕帮没有正帮主?”
骆希夷道:“咱们老帮主德高望重,近年来少理俗务,一应日常琐事,大半都是孙帮主在打理。”
肖俞心念如电,骆希夷说得客气,但只要不是傻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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