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回:燧发(1/2)
迟未站在府城底下,吆喝着让城上守着备守军开门。
守门的人不多时就从城楼上下来了,这兵士显然是认得迟未的,上前一揖,开口道:“见过知府大人。”
迟未扶了人家一把,笑道:“都是熟人了,何必这么客气。”
两人一阵寒暄,那兵士才开口问道:“大人这是要办甚么事儿?怎么这会子要出城去?”
“不是我要出城。”迟未摆了摆手,“是我夫人要回娘家,我岳丈病了。他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非得要看看心里才踏实。”
言罢抬手要掀最前头那辆车的车帘:“是要查看吗?”
这车架一瞧就是女眷坐的,这兵士不敢造次,没胆子看人家知府夫人的玉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瞧一瞧仆妇的车架便是了。”
后面跟着不少人,兵士过去挨个儿查过了,的确都是仆妇,并着些个小厮长随一类,没搜出甚么可疑的东西。
周围跟着的那一群倒是身上带着刀,但是全都能拿得出走镖的文书,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那兵士照例查完了之后,又冲着迟未一揖,让车队出去了。
迟未目送着车队走到了瞧不见的地方,这才转身回了城。
出了城之后,那架“女眷”坐的小马车掀了帘子,里面露出一张脸来,笑道:“倒是吓了我一跳。”
这人赫然是谭怀玠,这车队中跟着的人也不是甚么仆妇小厮,而是被迟未说动了,聚集在一起,要跟着谭怀玠上京告御状的百姓!
谭怀玠那几日生怕被传染耽误事儿,喝药比吃饭还勤快,把自己关了好几天,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放心领着百姓回京告御状。
后面那带刀的年轻人走到了谭怀玠的车窗跟前,抱着刀冲他拱了拱手:“谭大学士。”
“肖镖师辛苦。”谭怀玠冲着人点头笑了笑,“这一路就仰仗肖镖师了。”
肖皖当过叫花子、当过丘八,如今又是江湖中人,一见人家跟他客气就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我们是仰仗谭大学士和陈阁老才有口饭吃,把身子立正的。再说了,皇后娘娘对我有恩情,谭大学士是皇后娘娘兄长的友人,便也是咱们娘娘的娘家人,我们这是应当的。”
肖皖和掩日如今是靠在新派身上的,自然得对谭怀玠恭恭敬敬的,又是余知葳通过气的人,断然不敢马虎了去。
肖皖抱着刀在谭怀玠车旁走,他生得壮实,虽说没有余靖宁高,但也称得上魁梧。
谭怀玠瞧着这小子,多嘴问了一句:“肖镖师今年多大了?”
“快十七了。”肖皖摇了摇头,“好些人嫌我们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若不是有您们这些大人做倚仗,只怕是日子不好过。”
肖皖走镖,但同时也在新派的军工厂里做活儿,肖皖当初带着接受招安的那将近千人全都进了工厂,最近朝廷的批复也下来了,他们也不用偷摸着用镖局来遮掩身份。
也算是走镖办厂两不误。
“十七其实不小了。”谭怀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大理寺帮着跑腿儿,事事都得听着上头那几位一把胡子的。等过两年就好了。”
肖皖赶忙称是。
谭怀玠趁着这个机会,又询问了一下子军工厂的进度:“对了,不知道这段时间厂子如何?”
肖皖如实答道:“车参将第一回的图纸大概是有些问题,那一批火铳废了好些,后来他改了许多次,这才成的。说是……把三眼神铳和鸟铳合二为一,叫甚么……迅雷铳。还有一种大型火铳,叫鹰扬铳。”
谭怀玠不大懂火铳,只是跟着点头,想着到时候问问余靖宁是个甚么意思。
肖皖像是说道了兴奋处,于是接着喋喋不休:“这些个火铳和咱们先前用的一样,都是火绳铳。之前不是掩日在十三港还好端端的时候从西洋人哪儿进了一批燧发铳,车参将正研究着呢,瞧着咱们能不能也造些出来。”
说着,肖皖就把自己背上背着的火铳拆了下来:“大学士瞧。”
谭怀玠抬眼看过去,肖皖特地把火铳管子翻了过来,上头赫然见着了“大名造”三个字。
原先大衡的火铳,底下只有“工部造”,这还是第一回刻上旁的名字。这是新派手下的第一批“官督商办”的军工厂造的火铳,厂址就在直隶大名府。
谭怀玠伸手摸了摸那三个字,感觉自己眼眶都湿了。
“这是第一批。”肖皖道,“车参将说,先给我们备上,试试好不好用。其实我到现在除了打鸟,还没用过呢。”
他挠了挠头,好似觉得自己是说错话了:“不过这一趟,还是不用最好。”
只有大衡正规军才配备火器,要真是遇上路上的那仨瓜俩枣的土匪还当真使不上这些东西。可若是真能碰上正规军,那就说明他们的行踪暴露了,那在济南府的余靖宁定然是首当其冲,比他们危险多了。
谭怀玠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但看肖皖说火铳说得兴奋,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让他把火铳收起来。
肖皖正把火铳往背上背,就听谭怀玠说道:“我读书的时候一直在想,我们从来自诩天朝上国,可自从开了海之后,才知道,所有人都在争着当天朝上国。大衡向来重文轻武,我一直在想,若是当真不给武将喘息的机会,若是有一天,外头的虎狼进了家中,我们这些成天握笔的书生,难道就真的人将那些人骂出家门了?”
肖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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