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回:黑血(1/2)
一场秋雨一场寒,夜里头又落雨,早上谭怀玠出门的时候衣裳单薄,往世子府去的时候淋了些雨,进门就拿帕子捂着打了个喷嚏。
高邈在余靖宁这儿守了一天,也是气闷了一天,一见着谭怀玠进来打喷嚏,赶紧让下头人去给他披衣裳:“如今这儿已有一个病着的了,要是你也病了,该怎么办?怎么不找个下人家去,给你送件衣服也成啊。”
谭怀玠拿着帕子擦了鼻涕,正巧尤平家的找了件余靖宁的旧衣出来,让他把外衣换了,只道:“今日忙得很,顾不上那么多。”
高邈一听这个就头疼,坐下来掐眉头,眉心都掐出一道儿红印子来了:“又是那蔺家余家的事儿是不是,真是气死我了。”
“妈妈,今儿屋子外头着实冷,估计没多少时候屋里也冷下来了,你们世子爷如今招不得冷风,就提前点上炭罢。”谭怀玠也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顿时觉得身上舒服了不少,吩咐了尤平家的这才与高邈说话,“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这些事,蔺家那两位如今脱了罪,如今只说是南边事态不安稳,南下不得,要在京里住一阵子呢。”
“怎么,难不成他们还怕宁哥儿南下的时候,找人在路上把他们给暗杀了不成?”高邈正没好气的,一翻杯子里没了水,只好自己添上。尤平家的去添炭了,余下不懂事儿的小厮一类一概没让进来,只高邈和谭怀玠在屋中。
谭怀玠给余靖宁头上换了个冰帕子,这会子他高热倒是减了些,可人还是昏昏沉沉的。谭怀玠一边动作,一边道:“你怎么这般说话,就算是他们真怕的是这个,你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啊?”
“我说的有错吗?”高邈哼了一声,“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干的甚么事儿,也知道害怕宁哥儿。不是我说,余家如今都这般了,还让宁哥儿往前线上去,这是安的甚么心?”
“哎呀,得亏这儿只有咱们几个,你若是出去了,千万注意分寸,别口不择言的,给余贤弟再招来祸端。”谭怀玠不好上前去堵他的嘴,只好给他使眼色,让他别说了,一边解释道,“这回,是余贤弟自己要南下的。”
“他做甚么南下?”高邈一个不注意,声量又放了好大,赶紧起身来探查余靖宁的情况,而后才又坐下来说话。
他冲着余靖宁的方向努了努嘴,说道:“他如今这个样子,还怎么南下,怎么上前线去,疯了不成?”
谭怀玠叹了口气,只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前儿也是听了余贤弟的话,才明白过来利害关系。现今在南边的,那是余家的兵,他要是不南下去统领那些兵马,不是平白把自己手底下的兵让给了旁人,他家的兵权不就旁落了嘛。现在这个情形,他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藩地就藩,这起子人必然要将他困在京城。与其这么被动挨打,还不如干脆自请去江南前线,也好将自家的兵权攥在自己手里头才是。”
高邈也跟着叹气,上前去探了探余靖宁的情况,人还是昏睡着,看得高邈更是长吁短叹。
“他说的没错,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上面忌惮他家的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眼看着要将蔺家扳倒了,谁知道又横生了这么些枝节。往后怎么办?还是这么下去,一直互相僵持着?”高邈一边说话,一边转着手上的扳指,这扳指本不是拉弓射箭戴的那种,就是个戴着好看的玩意儿,上头镂雕了个花样,照他这么转下去,不得一会儿就磨平了。
谭怀玠听了这话,又想起当日余靖宁与他说的甚么“新帝”一类,便原话与高邈说了。
高邈听了之后,脸色缓和了许多,笑了两声,道:“宁哥儿这回是看清楚了,原以为只有阉党和蔺太后那老妖婆喜欢作妖,不怪咱们那小皇帝的事儿。如今皇上也一天大似一天了,这才知道,他不过也是个想看着鹬蚌相争的人,心里也本来就是偏的。都说是不让结党营私,党争乱国,哪有做皇爷的看着底下臣子斗得你死我活,还冷着眼坐山观虎斗的道理?他这回要是看不清楚,下一个死的就是他,再往后保不齐就是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又分得了甚么早晚呢?”
谭怀玠站起身来,前后踱了几步,道:“咱们几个,到底也是少年时候就一起顽大的,咱们自然明白他的心,凡事也都能想到一起去,他若是有了这样的心思,与咱们又有益,咱们又怎又不帮衬不跟从的道理。”
“我如今……”谭怀玠又走上前去,给余靖宁换了一块儿冰帕子,“我如今只是担心他的身子,他这样子,该怎么上江南前线去?战场上头刀剑无眼,他要是因为这回这么一场大病伤了身子,便是去了沙场,也没办法像他自己想的那般,将余家的兵权攥到自己手里了。”
谭怀玠不知道的是,这般话,余靖宁也拿来评价过余知葳。
她原本像自己想的那般,给余家开出一条路,扳倒太后,除了阉党,也算是为当初的顾家报了仇。可最后却困于深宫之中,玩弄些自认为不入流的伎俩。
如今不知余靖宁能不能如愿。
高邈和谭怀玠又闲聊了一会儿,高邈看着外头雨稍歇,便说是要回家一趟。谭怀玠想了想觉得也是,两个人总得换着来,于是就要世子府的下人去给他拿了把伞,要让人送他回去。
正说着话,忽然榻上的余靖宁咳了几声,几人全都齐齐一回头。
听这咳的声音,总感觉是人呛住了,谭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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