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为(1/3)
南浦,一别致轻舟悠悠泛于江面,船夫将其停靠码头,早有两位翩翩公子等候在岸。交头接耳,掀帘入船内。
船内端坐着一个玄色武袍打扮的少年,看清入内两人面容,焦急的神色慢慢转变为欣喜与激动。掀袍跪地抱拳,恭敬地对其中一人道“主子,飞絮终于见到您了!您这一走,悄无声息,飞絮都来不及与您道别!”
身着雪青直襟长袍少年,素雅温润,身侧只别一块玉佩,再无其他,忙俯身拉跪在地上的少年,道“一路走来,辛苦了,赶快起来罢!”抬手示意他坐下,脸上带着愧意,接着道“是我不好,没跟你说一声。我不想牵连苏家太多人,你是知道的。”
名为飞絮的少年神色激动,使劲憋着眼眶中的泪水,哽咽道“主子在哪儿,飞絮便在哪儿。老爷很是担心主子,我便请命前来保护您。”
“罢了。十安,飞絮忠心耿耿,便让他留下吧。”身侧少年瞥见许十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气如浮云,周身散发着稳健高雅气质。
飞絮忙起身,感激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多谢表少爷成全!”
许十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三人坐立后,十安便询问飞絮苏家近况,飞絮回道,府上一切安好,老爷早就知道主子和表少爷近些年在暗中清剿浊莲教的人,于是偷偷在主子手下中加了不少人。他又无意中提到上京许安侯府,眼见十安眼底浮起不耐烦的神色,才改口道“老爷让我带了一封家书,请主子过目,”说完就伸手往怀里掏出书信,拿出来却是两封,“哦,另一封是二小姐写的。”
子宗露出暧昧狡黠的笑容,盯着许十安看了一眼,看得对方有些手足无措,方才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苏盟主果真侠肝义胆,灵均定书信一封,聊表谢意。”
苏幕的家书中,净是家长里短,无半点与十安“荒唐”行为有关的内容。苏幕很疼爱他的这个侄子,不愿他以身犯险,踏入江湖,便借口说十安从小被养在深宅大院,对武功一物不知。奈何盟中长老都说,十安骨骼清奇,乃可造之材,果不其然,短短几年,许十安似脱胎换骨,练就一身本领,坐上了吴越盟左护法的位置,为苏幕打理风林山庄大小事宜。苏幕很欣慰,想要一直将侄子留在身边,分担些许杂事,故自己投身朝廷,暗中保护吴越盟。
子宗在苏府借住,听下人们唤他“表少爷”,可自知自己身份不明不白,便终日消沉。十安引荐子宗到风林山庄整理藏书,子宗婉拒,十安只好硬着头皮命人将书一箱一箱搬到听梦轩,待子宗整理完成后,又命人抬回山庄。子宗心怀感念,知十安通晓人情,明他所想。
许十安有些头疼,并非是因为舅父家书中多次规劝他回苏州,而是这封来自苏家二小姐苏晏歆的手书。苏晏歆是苏幕独女,用清水芙蓉,小家碧玉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十安觉得他这个表妹哪儿都好,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可唯独老喜欢缠着他。苏晏歆在手书里用簪花小楷写道,她趁父亲公务繁忙,偷偷跑了出来,再过些时日就会到南浦。
“我离府时,二小姐抓着我问了好半天,飞絮没法,就说主子在落脚于南浦。”飞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偷偷瞥十安的脸色。
许十安面色阴沉,严肃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且不说她尚且不知我身在何处,这一路艰险,有谁能护着她?”
“主子放心,估计老爷早就派人跟着二小姐,半路就能请她回去了。”飞絮安慰道。
子宗为二人烹茶,只摇头苦笑,剩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微雨,微凉。卯时,清欢起身关窗,整理桌案被风吹散的手稿,想起几日前文竹夫子讲过一句“梅子黄时雨”,觉得应景极了。
正当清欢洗漱完毕踏出门槛时,就见魏铎和仇秀月两人携手朝着她的屋子走来。魏铎轻装简行,背负长剑箬笠,二人飘飘然若神仙眷恋,清欢被雾气挡住视线,看不清两人神情。
仇秀月先走过来,仍旧三言两语,不苟言笑,告诉清欢说魏铎要出寨很长一段时间,最近寨中事务繁重,无暇顾及她,又嘱咐她勤学苦练,不可到处惹事。
“欢儿,”魏铎走近,抬手抚摸女儿发丝,音色温柔如水,“今年腊月就满十六了罢。阿爹要外出些时日,照顾好你阿娘。”
临近夏至,暑气渐盛。白昼的时日被拉长,青城山一片生意盎然。
仇清欢就在葱郁的山林中愈发勤勉地舞剑。几个时辰过后,清欢将韧锦放在桌上,抓起茶壶胡乱地往嘴里倒,香汗涔涔,领口已湿。放眼望去,山河远阔,绿意充盈,眼看天气愈发炎热,清欢回屋用过午膳后,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在绿林中随意寻得一棵大树,躺在高出树枝上乘凉小憩。
阿爹已经走了一月有余,阿娘和周叔等人又时常不在寨中。听说文竹夫子增加了课业,弟子们叫苦不迭,清欢仗着她最怕的几人不在寨中,无人管教,便每日逃学,钻研剑法。文竹夫子扶额叹息“孺子不可教也!”
“李义,《高昌异闻录》是何人何时所著,你可知啊?”惊蛰坐在秋千上,模仿文竹夫子训斥同窗的样子,“当时李义的脸就红了,文竹夫子让他下学后去敬思堂查阅那本书的来历,查不到不许吃饭。我问过了,那可是外来的民间杂记,江明远说知县府都不一定有,何况咱们青城寨!”
听着惊蛰哈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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