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苍生难渡(1/2)
佛曰:欲海无边,一切皆有因果,缘起即灭,缘生已空。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我问:轮回一世,不过弹指一挥,无爱无恨亦无忧,蝼蚁草木皆如是,何必为人?
佛曰: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我驳:冰溶余水,火灭余烬,怎说无物?日月交替为一日,寒暑更迭为一年,日复日,年复年,光阴无形却衍生万物,衔食反哺,落红有情,何来虚幻?
佛曰: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会者近尔,迷者远乎,百态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我笑:何为苦海?何为上岸?何为会?何为迷?若爱恨缠绵为苦海?若心无凡尘为上岸?若权衡利弊为会?若生死不离为迷?吾宁愿永坠苦海,一世执迷。
佛于是面含悲悯,良久,终是哀哀一叹————
曰:苍生难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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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但其过程大抵多是恐怖绝望痛苦不堪的罢!可惜人死如灯灭,所以时至今日,仍没有人来为我们细细描述这种人人皆躲不过的经历。
九儿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死去竟也可以如此的麻木!
有些茫然无措的站在沧海一粟石下,九儿散着发,身上仅着一件白色的单衣,只是最简单不过的打扮,却毫不掩他挺拔俊秀的身姿,他很努力的将头向上仰到了极限,可惜头顶处云遮雾绕的白茫茫一片。根本望不到尽头,唯见巨石巍峨雄壮如神兵利器,穿云裂空般直入云霄。
虽可说也算得上是故地重游,但九儿的心情委实称不上好来,不过比起上次被凤泯封了记忆,整日孤魂野鬼般的东飘西荡,起码这次他尚且还存了几分清醒。
凡人的身体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虽然当日凤泯对他下的封印已经破除,但他身上修为却被肉身所限的连曾经的五层都达不到,若是能借此机会脱离了肉身的禁锢。自然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只是他当年虽得以魂魄重聚,却也不免元气大伤,如今他又被小黑的毒血所噬。自然无异于雪上加霜,而不得不被强行困于沧海一粟内织补残魂,只是这一困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了,他倒是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但管默言却等不得。
九儿有心离开。可偏偏这沧海一粟乃是父神所创,内外皆设有强大的结界,进出都由不得他人做主,如今他即使心急火燎的归心似箭,也只得如笼中困兽般妄自挣扎。
其实自恢复记忆之后,他们几个就曾私下谈论过此事。虽然他们都曾被收入沧海一粟内养魂,但是似乎进入夣都之后,每个人所处的都是独立空间。所以他们才根本不会相遇。
想来夣都既是父神之力所创,他们无法勘破也是应当,但是众人几乎都产生了同一个疑问,既然沧海一粟乃是父神为了庇荫自己族人所创,何以他们也会进入其中呢?
难道他们..............
虽然众人心中各有疑虑。但是却不约而同的都选择对管默言隐瞒下了此事,西门豹曾说过。凤泯或许并非管默言的第一世,这个猜测虽然大胆了些,但亦并非天马行空的凭空臆造,因为无论是凤泯,抑或者还是管默言,身上都有着太多惊人的秘密。
正如西门豹所说,她究竟是什么人?这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真相早晚有揭开的一天,而无论结果如何,她在他们的眼中永远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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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真的太累了吧!九儿不知不觉的竟沉沉的睡了过去,他似乎又陷入了一个回环往复的冗长梦境,在梦中前世今生纷沓而至,庄周梦蝶,蝶化庄生,如真似幻,如浮云端。
其实转世为人后,他们似乎个个都不得司命星君的眷顾,白逸尘满门被灭,西门豹卖身为奴,花执念虽看似风光无限,但他年幼便丧双亲,羸弱的肩膀却要独撑大局,那样一个吃人都不吐骨肉的地界,他到底经历了多少的残忍与肮脏,怕是永远都不会告知于旁人吧。
而他虽贵为太子,似乎地位卓然,却也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朝堂之上,勾心斗角,铲除异己,深宫之中,夫妻反目,手足相残。
最无情是帝王家,生于这样的环境,他如何还能有情?
仿若绝壁中苦苦挣扎破隙而出的野草,为了生存,九儿的双手早已染满了鲜血,若是后来没有遇见管默言,想必以他当日手中的势力,必会兴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天下大乱吧!
曾经九儿不懂,或许也从未想过要懂,可现今困坐愁城,他竟突然顿悟了许多。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须得大彻方能大悟,或许正是因为看尽了杀戮的残虐,所以一旦放下了心中的杀念,才会愈加明白浮世苍生的脆弱。
虽然此后大家都刻意的不去提起夣都的过往,但九儿却已经隐约猜到,或许他们同管默言本就来自一处,所以才注定了他们几生几世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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夣都之内没有日夜交替,更没有寒暑更迭,九儿本是时睡时醒的恍惚着,可却又莫名的感知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融融暖意。
那是怎样一种直直撞到心坎上的柔软啊,绵绵的触感,萦绕不去的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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