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金风玉露一相逢(上)(1/2)
参天古树下,一道健硕颀长的身影翛然站立于幽幽暗暗的树荫之中,他的身影极淡几乎已完全湮没于黑暗里,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忽略他的存在,他犹如隐于暗夜中的一柄寒光宝刃,凛凛刀锋,杀气四溢,即便看不到亦会为他的剑气所伤,直令人如芒在背,冷汗森森。
掐指算来,他已经在此地练功半月有余,而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整个人都不眠不休的陷入了癫狂状态,事到如今,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在为了自己拼命,还是在为了被缚在树上的那个女人拼命。
管默言静静的站在荒芜的旷野之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她怔怔的看着眼前不断变幻的场景,恍惚中竟生出了些许的错觉来。
台下冠盖如云,台上浅吟低唱,自己此刻却端端正正的坐在台下,冷眼旁观的欣赏着台上戏子的悲欢离合五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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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已猜到少女可能就是被缚在神链之树上的羲族囚徒,可是亲眼见到这种惨烈的场景时,他还是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她曾是羲和部落大祭司的唯一传人,得天独厚,万千宠爱,然而一夕之间风云变幻,在羲和部落三千年一次的祭天之后,她便成了灭世妖姬,被部落八大长老联合锁在了神链之树上。
与她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不同,他是魔族最不受宠的九皇子,除了那个早已逝去的老祖母真心疼过他之外,他只剩下一个从他记事起就没有醒来过的母妃。
魔族从来不养闲人,不够强大的人最后只能消失,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与妖族相似。魔族历经战乱洗礼,早就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规矩,皇子们若想继承王位,必须要首先成为绝对的强者,因为只有最强的王者,才能带领族人开疆扩土战无不胜。
正午,烈阳当空,炫目的金光晃得人根本睁不开眼来,每到了这个时刻,正是羲和一天内唯一能松口气的片刻间隙。也唯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有力气同千钧讲话。
千钧依旧打着赤膊席地而坐,只见他背倚着神链之树。慵懒懒的半眯着精致狭长的凤眼,透过头顶斑驳错落的树影,细碎的金光点点撒在他俊逸绝伦的冷面上。
“哎~!是不是过了今晚,我就可以冲破魔龙九现的第九层了?”
千钧本不是多话之人,可是他这半个月以来所说的话。竟比他这千百年来所说的话加在一起还要多,并非他此间性情大变,只是他总怕她会悄然无声的死去,虽然她难得理他一回,但这至少能证明她还活着。
羲和部落的大祭司统称为羲和,而大祭师的传人通常都是从幼儿时期便开始教导的。所以少女并不记得自己的本名叫什么,她只知道自她有记忆以来,自己便被称作羲和。
千钧没由来的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他不喜欢叫她的名字,宁愿极其别扭的喊她一声‘哎’!
“是的,过了今晚……你就可以离开了。”
一道极其虚弱的女声幽幽自头顶传来,没想到羲和会真的回自己的话,千钧不由略显意外的扬了扬眉。
那一次两人的相见。委实耗费了羲和不少的心神,所以这半月以来。几乎都是千钧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的述说,而她却是惜字如金的连声‘嗯’都要算是奢侈。
尤其是因为要积蓄力量,近七日内她几乎连呼吸都是轻不可闻的,所以千钧的话便跟着愈加的更多了起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投入了太多的关心。
听到离开这个词,千钧的心不由得一动,离开便意味着再也没有相见的理由,她的特殊身份已经注定了她的漂泊,而他又有什么借口将她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呢?
“你就这么相信我?羲和部落可不是好惹的,没人愿意平白惹上这么个仇家。”
明明心中尽是不舍,可他却偏生要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或许骨子里他亦流淌着魔王冷漠无情的血液,所以他注定不会是一个体贴的情人。
沉默良久,久到千钧几乎已然开始后悔自己缘何要说出这种话时,头顶才悠悠传来羲和的软弱无力的回答。
“我信你。”
虽只是极轻的三个字,却千钧的心头暮然一软,那种陌生的涌动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不能理解,为何只是三个字轻飘飘的字,就给了他如此强烈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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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月圆之夜,野旷天低,江清月近。
今晚的羲和格外脆弱,她原本曼妙绝伦的身子暴露在明晃晃的月光中时,更显得佝偻而羸弱,千钧艰难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强忍着控制住自己不要开口劝她放弃今晚的计划。
她可以多等一天没关系,可自己却已然等不得了,过了今天,就是魔族三千年一次的魔王之战,他必须取胜,只有王者才能不必仰人鼻息,才能庇护自己的母妃平安无事。
因为郑重,今晚他特意穿了一身暗紫色的锦缎长袍,在衣襟及手腕处皆以金线刺上精致的云纹,修长脖颈处则松散围着一条乌金色的貂尾,油光铮亮的貂毛蓬松松的贴合在他的脸颊上,更衬得他白面如玉,俊美无俦。
相较于他的盛装打扮,羲和则实在是狼狈得有些不堪入目,除却那一小截勉强露在外面的尖下颌外,她唯一能示人的便只剩下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嘴。
“今晚且先作罢吧,我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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