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纠察冤案(1/2)

张诚出来打圆场，“诸位，莫谈国事，咱们尽兴喝酒，来来来，这块胸口肉给远道而来的朋友。”

烤全羊配合烧刀子酒。两杯烈酒下肚，宴席上的气氛渐渐放开来。众人不在纠结周墀和张仲清的到来，开怀畅饮畅所欲言。

周墀被众人灌酒，回到房间已是八分醉意。柳叶尽量当隐身人，众人不多加理会他，所以柳叶能保持灵台清明。

柳叶搀扶周墀回到房间，平日里斯文有礼的读书人，醉酒后是个话痨，拉住柳叶喋喋不休。

“柳叶，我在官场这些年，除了皇室成员，一出生公主王爷的名号与生俱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到二十岁的年龄官居四品，你是其中一个。你要说是没有背景，我不相信。”

他倚靠在床头坐着，眼皮看起来有些发沉。柳叶手捧醒酒汤，“我的解释就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饼，啪叽砸在我身上。”

灵芝炖煮加上蜂蜜，甜滋滋地很好喝。周墀端起碗，汤有点烫。

“在官场上混，就要有大肚量，否则自己都能窝囊死。文宗皇帝拥有天下，富有四海，最终还不是窝囊至死。他当时的处境，我最清楚不过。”

周墀唏嘘不已，掉下泪来。柳叶坐在床边，静静地听他陈述往事。

周墀连喝几碗醒酒汤，发了一身汗，唠叨到半夜，他醒酒了。柳叶就在床边，调息打坐同时当一名安静的听众。

第二天，周墀四人入住府衙，卢钧吩咐知事、主薄，让他们协助周墀等人开展工作。

程继是上党的一名县丞，当年刘从谏主政时候，因为贪得无厌，向当地的百姓发放高利贷。百姓春耕时候播种，买种子的钱是向刘从谏借款高利贷，求购的。

等到了秋收时节，利滚利一半收入都入了刘从谏的腰包，还要支付徭役绢税。借了高利贷，上了贼船，一年复一年等于为刘从谏打工。

寒门子弟升迁无望，刘从谏认钱不认人，只要有足够的银两，就可以买来官职。

程继可怜百姓的处境，他不顾个人安危，冒死向刘从谏据理力争。刘从谏忍他几次，想着一个书呆子而已，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程继动用官府库银，接济老百姓春种秋收，断了刘从谏的财路。刘从谏勃然大怒，派人质问程继，程继毫不退让。

王协回来向刘从谏报告程继的态度，刘从谏指示王协，杀无赦。当夜，王协带人潜入程继家中。

程继将血书交给夫人，让她带着孩子藏在墙壁的夹层里，才逃过一死。

刘从谏对外宣称，程继私自动用官府库银，和强盗沆瀣一气，反而被强盗所杀。刘从谏这般黑白颠倒，程继背上恶名。

周墀翻看当年卷宗，结合程继血书，整理出这样一条线索。

知事和主薄都是昭义镇为官多年的人，周墀：“你们二人认为我的推理有道理吗？”

二人皆道：“大人英明，事情的原委应该是这样。”

周墀：“既然如此，我一个初来咋到的人，都能推断出来的事情，你们当时就没有疑虑吗？其他官员就没有疑虑吗？”

知事：“大人，正因为有疑虑，才不敢直言陈述，程继已经死得冤枉，我们如果直言询问，岂不就是程继第二。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等。”

主薄嘀咕道：“再说了，像程继这般拿鸡蛋碰石头的，又不是他一人，前前后后有几位，都不得善终，还连累家人。有前车之鉴，我们能怎么做？大人，你没身处其中，局外人怎么说，说什么都不重要，因为你是局外人。”

主薄和程继当年很要好，好朋友枉死，自己为求自保，不敢为他伸张正义，他心里有愧疚。

周墀的话，更让主薄看清自己懦弱和卑微，他良心和面子都过不去，故而拿话语怼周墀。

周墀理解知事和主薄，自己当年在甘露事变中，不也同样是身处危险环境中，为求自保，不敢仗义发声。那些枉死的冤魂还在旷野游荡，不能入土为安。

“我是说，程继冤枉，这个案件大家有目共睹，给程继正名，会没有阻碍。”

知事：“周大人，像程继这种情况，还有其他人。”

周墀：“我们一并洗刷他们的冤情。”

周墀等人开展为冤案翻案的工作，半个多月时间，竟然清查出将近七十起受到刘氏一党打压、排挤遭到贬职、流放、判刑、甚至杀害的案件。

七十起案件涵盖昭义所管辖的全部州郡。磁州一位州郡太守，因为当地连年干旱，粮食收成不好，上书刘从谏，要求减免当地百姓上交赋税。

刘从谏革去他州郡太守职位，将他投入监狱。他没能活着等到朝廷军队入住那天。

周墀翻阅这些受到不公待遇官员卷宗，地方吏治混乱触目惊心。官员的性命都是譬如朝露，去留仅仅是瞬间的事情。何况黎民百姓，在昭义草菅人命的事情不胜枚举。

刘氏一党尽数诛灭，但他们的流毒远未肃清。至少十万钱买来官职，尸位素餐的人大有人在。

而这些人是昭义的蛀虫，他们走上官吏阶层，当初为了这个位置投入的本金，想方设法他们要捞回来。他们当官的目的很明确，想要钱能生钱。

清理，卢钧作壁上观。周墀不让卢钧插手此事，黑脸由他来唱，他为卢钧清理道路，卢钧后续才好治理昭义。

昭义军中不少富商的子弟做牙将，还有在郡县任职的。接替程继任职上党县丞的官员陈金银，就是富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