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缪(1/2)
夏言真道:“宋老板, 实在对不住,其实并不是要转租了,而是要自用了。”
宋老板瞪大了眼睛:“自用?”若是自用那的确是没有法子了, 他想再说什么,又实在不知能说些什么,忧伤地叹了口气, 满腹愁思, 不知如何是好。
夏言真有些于心不忍, 道:“还有两个月, 宋老板多着人寻访一二,总能找到好的铺位……”
宋老板摸摸头, 知道人家是自用便是连一丝埋怨也不能再有, 苦笑道:“夏大人有所不知, 这个地界儿,这么大的铺面儿, 当真是旺铺之位, 任谁家有都会自用,就算出租了, 等闲也不会停租。便如我,除非是病到不能动了, 或者是遇上灾祸了,再或者就是您要收房了,否则,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停租的, 说实话, 若是您要卖的话, 我到处借钱也要买下来。不过, ”他振作了精神,“大不了到差些的地段差些的铺子,总能找得到地方,只要货好,主顾们还是会来,就算生意会差些,那也无妨。这般的好运气怎可能占了一辈子。又不是我的房子。”
他虽仍是愁眉苦脸,却坦然地朝他们笑了一笑,拱拱手:“主客一场,多谢夏大人照顾了。”
无论他是因为夏言真是官,还是因着反正也续租不了禀着商人天性好合好散,又或者是真心想得开,这般心态也是难得。
傅笙见他强自开解,态度也是自始至终和缓,先是求恳,再是失望,最后坦然,却全然没有半点抱怨和戾气,想了一下,踏前一步道:“宋老板若是四处查访后,一个月内找不到合心意的铺子,廊坊四条那里可以去看看,店面比这里要小些,也只有两层,若是不怕委屈了,或卖或租都是可以的。”
夏言真和江陵、四明、孙恒达都意外地看向他,宋老板也一怔,眼睛一闪,紧走几步到了他跟前:“这位小哥说什么?廊坊四条您有……铺子?”
廊坊四条那间铺子夏言真和江陵都看过的,夏言真建议留着,虽然旺地旺铺能卖出好价钱,但是同样的旺地旺铺易卖难买,如今江陵满腹计划,他相信傅笙亦不是心无成算的,他看上去不言不语,心中定也有许多计划。当时傅笙也应下来哪些铺子暂时不动,反正另外的铺子庄子卖了也足够了。
傅笙点点头,指着江陵笑道:“是她的铺子,不过比较小,只怕不合宋老板的需要。”
宋老板激动地说道:“廊坊四条的位置与这里相差无几,租那里也是要有机缘的,这一时之间我哪里去找更大的!”
傅笙见他恨不得马上敲定,便好言道:“你且先去寻摸别的,总之那里我们给你留着,断不会先给别人。她是夏大人的世侄,您总该信得过夏大人。”
江陵笑着对宋老板点点头。
宋老板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江陵,又将目光转向夏言真,夏言真不知所以,便顺着傅笙的话意对着他点点头:“她的确是我的世侄,廊坊的店铺是她的,你放心,作得了准,先给你留着。”
且不提宋老板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欢天喜地地回了店铺里,这边几人也转身离开。夏言真没有说什么,四明和孙恒达则有些困惑,但这是人家的店铺,要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问起来反显得多事。
只有江陵若有所思,傅笙含笑看着她,走了几步,江陵便“啊”了一声,又是感动又是欢喜地转头看着傅笙,一只手忍不住抓着他的胳膊摇了几摇,满眼都是笑和叹息,还有的则是内心里满得盛不住的开心。
傅笙知道她明白了,也忍不住微笑:还有什么比两人的默契更让人开心的吗?
她这幅小女儿情态看得夏言真不知为何有些闹心,咳了一声,江陵立即松开手,笑脸却依然。孙恒达直接便问了出来:“傅笙,你为何忽然想到将廊坊的店铺租与那宋老板,甚或要卖与他呢?要知道提前两月通知收回店铺已是厚道,有出租便有收回,正常的商业行为而已。”难道你竟是因此心存愧疚?这不应该呀。
夏言真也转头看着傅笙。
傅笙笑了一笑,解释道:“我看他一直目光清正,虽然不得不结束租约,却只是遗憾惋惜,至多带了烦恼和愁苦,全然没有看到有一丝埋怨和不甘。我便想,此人可交。”
孙恒达摇摇头,就为这?豁出一家旺铺?
傅笙手握成拳堵了堵嘴,笑道:“这是先决条件,必不可少。另外是,你们忘了昨日陵姐儿说,要卖福建的兼丝布北镇布漳绒这些?”
只这一句,夏言真四明孙恒达一时都恍然,这些布虽说已经在全国流行,但还是多在南方,北方虽有却少且贵,且人人还是追捧丝缎的高雅尊贵。同样的价格,便是兼丝布便宜一些,人们当然还是选择真丝绸缎。
宋老板开的这么大的绸缎铺,结个人情,到时候合作也罢合伙也罢,总比单打独斗要来得有效且快速。到时候江陵的店和宋老板的店一起卖,只怕效果极好。
夏言真欣赏地拍拍傅笙的肩膀。
江陵却和傅笙又异口同声说道:“还有……”
似是两人都没想到会一起说出口,一愕之下又一起收住,不禁相对哈哈而笑,傅笙便微笑住嘴,江陵也不客气,笑嘻嘻做个鬼脸,说道:“你们没听出宋老板的口音么?”
这时夏言真、四明、孙恒达相视,亦是异口同声:“徽州口音!”
四明道:“他是徽州人,亦即是说,他是徽商!”
徽州商帮是当今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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