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狐摆尾(2/3)
的毒尾收紧,干拌口唾沫看向东侧院那处特设锦帐,引开话题道:“兄长,那锦帐内,当真坐太子几人?!”敖顷缓神半晌轻声说:“确是。”
“我道这无钱见不得圣上面,原来这无钱,天潢贵胄们的面儿也都见不着一个。”
“时下也不安稳,太子世子四人以安全起见,只待人流散尽,才由护卫护着回宫回府,你自是见不着。”
“廉衡,你若不怕你爹拆了你脚后跟,明天‘逢三日’就溜入院里,靠最西角打头坐腚,鸭颈子撑长,保管得见天颜。”俏麻子指点着人满为患的院西角,与他又扯淡嘴。
“人活着也就靠这两腿撰吃喝。我还是留着一丝两气,将些有用的事做吧。”
适时儒父开讲,几人捉忙投神。施步正骑在几丈开外的大树上,一听儒父讲经讲史,不由得打盹打瞌睡。真担心他深眠了熟杏子一般栽下来。
儒父崇门,一代鸿儒文坛巨擘,桃李满天。今皇和诸多文官都师从其下,其中尤以傅砚石、相里为甫及杨鸿礼三人才学最盛。老先生原本寓居宫城边一所皇家院落,开设教坛,豪门贵胄与寒衣素服皆可听之。十四年前,他执意离京,明皇不允,折衷之下,最后在城南东郊辟出块阔地,斥资百万,盖了座书院给老先生,赐名“弘文馆”。儒父自达城南,一应平等视之,管你皇亲国戚凤子龙孙。
再说回十四年前的昌明十年,太子明晟尚且六岁,侍读除年仅五岁的明胤、唐敬德外,还有明皇钦点的右相长子相里康。彼时东宫太子太傅已更换成杨鸿礼,明皇令其谨以辅佐,待太子一纪满龄再出宫受教于崇门座下。傅砚石满门寂灭后,儒父搬离宫城阙台,蛰居城南不再问俗。待太子一十二岁满龄,该出宫学习时,明皇从亲军二十六卫里遴选出十二名高手,赐名“金翼”,敕令紧护四子安危。四子日常习授,依旧由东宫太子太傅杨鸿礼负责,每隔三日,四子至弘文馆听经讲史一次。以是,各家达官显贵,一为太子世子面前混个熟脸,二慕儒父胸中万千世界,便皆在这逢三日弃了国子监一同涌来这城南面东的清净地。
每到“逢三日”,弘文馆盛况空前。除了锦衣缎面的世家子弟挨肩擦背坐于院内,还有不远千里万里的无数寒门子弟。说来叫人笑话,也不知哪家定的规矩,华衣美服清一色跪坐于紫气东来的东侧院,而粗衣麻布则一水的挤在西侧院。贵贱高低,泾渭分明。儒父说不得便不说。而馆内除了明里暗里的十二名佩刀金翼,馆外树梢桥底、屋上瓦下,亦藏着世子府重重暗卫。儒父睁只眼闭只眼管不得便不管,唯做潜心习授教化万民。
廉某人自说爬墙头一年足余,未曾得见天家气象,不过是每“逢三日”,他便蹲在巷口兀自看书、卜卦测字,不来这挤天挤地。
施步正几个盹儿结束,儒父的经讲也就跟着红日衡山。敖顷随廉衡,乘着最后天光又回到涌金巷的槐树底卜卦占星、卖娟卖帕。无人时便一同背坐树荫地,就着晚霞红光,贪看些圣书,日子委实宁心。
且说二人初识,约摸在半大年前,某逢三日,听完课业,敖顷慢溜慢点往这城南面西的三教九流口踱来,观光民生。恰好走入这涌金巷,远远望见“八卦九不准”觉着十分趣味,便踱近“神棍”跟前,见一黄口小儿一纪之年刚出些,却戴个假劣胡须坐地上充神。瞧他仔细的紧,眉头蹙着,正端本《周易》看得出神,便躬身问:“小兄弟,令尊呢?”
“信命坐下,掏二钱入我钵。不信,移驾腾地。”小孩说话老到,也不抬头。
“学有章法,你年纪小,这书晦涩可看得懂?”敖顷温吞再问。
廉衡这才抬眼。敖顷于他的第一印象定格为终身印象。人如其名,敖顷良田敖顷碧波,手执珪璧足履绳墨的清贵君子,永远的服有常色、貌有常则、言有常度和行有常式。廉衡他乡遇故知一般,澄澈着泉眼将他细细打量三番,视线游移来回,方盯着他胸口显山露水的粉红图册,不无调侃道:“兄长能看懂怀里的《赏花宝鉴》,我这素言素语清汤清水,有何看不懂。”
敖顷忙掏向怀里,四字触目那刻仿佛烙铁在手,惊忙扔落,吓得不轻。原是唐敬德那厮,不知何时往他怀里暗藏了本秽图,他竟不知觉。如今在这小孩儿面前,头手无措颜面尽失,可怎的解释?!孰料廉衡紧忙拾起书册,弹尽沾染的浮灰,看向面红腹胀的正人君子狡笑句:“这等好书,兄长莫扔。”
自此,酒逢知己千杯少,敖顷便常来这涌金巷,与他称兄道弟,完全弃了国子监。二人不是弘文馆爬墙,就是常常树底论孔孟。不觉大半年睁眼合眼。
“哐当”一声,卦钵里扔进一小锭雪花银,好生阔气。背靠背静坐看书的二人齐齐抬眼,来者不是他人,正是那成日里游游逛逛的香囊夜游神。
“唐兄?”敖顷惊疑,忙站起身。
“敖顷熟识这小子?”
“兄长不是叫‘敖刚’?”廉衡望着长身玉立的身边人,故作迷惑。
“哟呵,什么时候敖公子更了俗名,喜欢隐迹这蛇鼠之地了。”
“唐兄来此可有何贵事?”敖顷脸色难堪,紧忙岔话。
“你来干甚我就来干甚。”唐敬德看着青春可人的俏发财,吱溜吸口气,继续调笑着君子端方的敖顷,“看来我那本《赏花宝鉴》你研习的不错啊,说起这口儿,大半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