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御赐驸马(2/3)
廉衡水深水浅,单凭失公,而站出来反驳。马万群对廉衡虽也深恶痛恨,但太子的须他也没胆拨,因而他们既不落石也决不帮腔。
明晟看着出列反对的十几个要员,不免头疼。虽有想过要遭人反对,但没想到敖党会反对的这么执着。然而他执意闭声,留廉衡独自抗旗,也算在考验他究竟适不适合朝堂争斗。末了看眼四海波静的明胤,亦沉默侍立。
明皇游目众臣,脸色渐愠,望向羽睫低垂、一副风调雨顺的少年,道:“状元,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廉衡恭答:“敬老尊贤,待诸位大人道尽,微臣再统一致歉。”
明皇这便又看向众人:“谁还有闳意妙指,不妨一并道来?”
纪盈看眼敖放,再次出声:“老臣斗胆一问,状元可觉自己,大魁天下了就可眼高于顶,凌驾旁人之上?”
少年微微施礼,温声道:“岂敢。小臣反觉,有时状元不如进士,进士不如落第举子,进翰林院的未必适合做官,在野高才亦能胸怀家国。科考,只是千万途径里最朴实的一条。”他辞气卑弱,态度极恭,衬得谴责他的一干清流个个疾言厉色,更衬得敖党面目可憎。
屡屡吃他暗亏的纪盈一时摸不着他脉,但今日理在他手,不借机收整他一番,回头不得蹬鼻子上脸,是以追诘羞辱:“状元倒自视甚清。不过听闻,你在弘文馆惯来蛮霸,今日这朝堂卑微、宁为直伐不为曲全的模样,表现得倒十足用力。这弯跧手腕,老臣实在佩服。”
“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小民又非草木,自难孤直。”
“状元口才,能言善辩扭曲作直,老夫是真不敢领教。”纪盈假恭一句,反唇就讥,“不过啊,也有句俗话讲,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状元爷呢,最好先出落出几根胡子再说。”这话极具讽刺,坦言他秀里秀气娘娘腔,引得朝臣低低一笑。
廉衡软闷闷一叹,道:“大人,千里不欺孤的。”
这话“铮”的一声,射明胤胸腔子上。
而纪盈只当他软了怂了,穷寇急追,仿佛要在这朝堂一雪前耻:“老夫自问柴立不阿,无偏无党,并非针对你来,欺你难你。只是瞧这满殿异声,替众人发问,你门衰祚薄、德微能鲜,真就能厚颜出任太常寺少卿?”
少年垂眸,无奈向圣:“诸位詈责,不失一种斧正。末臣理要字字入心。不过,小臣是一个只认君父、只遵圣旨之人,旁的,恕不敢从。”这话,既是说给他们,亦说给明皇。
出列者忽然被摆一道,而明皇,在高高皇权被人微微一碰时龙颜即黑。
纪盈盯他两眼,心里恶气潮涌,不欲干辩,而直捣黄龙:“状元既槃槃大才,想那科考试卷还不能将你真正学问显扬,不若借今日契机,将银钞之道再讲他一讲,大可以想讲什么讲什么,欠不可藏着掖着,说出来叫老夫们讨教讨教,亦叫陛下指点指点。”
“晚学不敢。”廉衡执笏,揖礼浅笑。
“怎么,怕肚里墨水不足?应付不来?”熊韬略激将。
少年初入朝堂,掐指认识的不过几人。相里为甫中庸哑舌,赵自培被贬,尤钱曹三人尚在云南,周远图外放海边,明皇观戏,明晟筛将,明胤泥塑,眼前认识的人当真算一个没有,自无一人能替他帮腔一句。他被诸官逼至一角,一个个双眼圆睁想看他落窘出丑、怯场失态,好鸣那心间一丝不平——凭何你伸手全得。
廉衡微微哽凝,再度温恭:“区区小儒,自不敢同诸位比肩。”
“你这是怂了不成?”熊韬略追打不止。
见他不语,敖广冷笑一声:“状元爷既有自知之明,那这职位,庸人直上怕是不能服众了,陛下,还请三思。”
明皇本想坐山观虎斗,见廉衡怂态,情知他在避芒,脸色还是油然阴云。他盯向廉衡,仿佛在等他给个交代。见少年依旧一心求退,干脆金口冷开:“驸马代表着勋戚,众卿你追他逐,成什么样子?腹内就无其他国之大事,要你们争辩?”
众臣忙道:“臣等不敢。”
廉衡阖上眼帘,瞬又睁开,知自己不可再躲,再躲,明皇就要将他当弃卒了,终垂首接话:“容禀陛下,圣躬面前,诸位大人非要指教,微臣岂敢不受。只是微臣初出学堂,有方无圆,若一时嘴直,还望陛下望诸位大人,给予包容。”
明皇阴郁脸色好转一分,看眼诸臣,叮诫句:“不得有忤逆之论,其余但说无妨。”
廉衡:“微臣遵谕。”言讫他直起腰身,先转向熊韬略,和风细雨道,“同纪大人讨教前,容小臣和熊大人说句话。”
熊韬略:“还请驸马爷,一定要说出一朵花来。”
少年依旧是和风细雨:“朝之六部,从主事到尚书,历任皆为文官。大人武将出身,按理,应走卫所、五军都督府一系,从小旗、百户、一路进阶到指挥使、都指挥使,到总兵官职,方可兼五军都督府的佥事,左、右都督了。再往上,就能同敖相爷比肩,奔封伯封侯去了。然,大人既得皇恩浩荡,破格走了文官路,占了文官碗,说话,做事,也当像个文官才行。粗言鄙语,朝堂之上圣躬之前,最好不讲。”
以马党为守的文官,噗嗤低笑,所谓自取其辱大抵如此。
熊韬略忽臊一鼻子灰,一时怔在原地,哑口结舌。
敖广虽也武将出身,但心眼比熊能好使一些,自听出了话中厉害。他和熊韬略皆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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