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问君能有几多仇(2/2)

江瑶是知道他的意图的，才会来帮水无颜，没有第一时间去管宋小虎。

两人虽然历练不同，但是看人都很准，刚刚这些悍匪下马时已经大约知道了对方的水平。

宋小虎的武功在几个人中算是较弱的那个，但是也要分对手是谁，南岳剑派的三代弟子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一流的武林高手，小虎练剑的时间也不短了，比起师兄师姐们可能稍有不如，可在江湖中应该也能达到二流中的顶尖水平，正常情况下这种小毛贼来上百八十个也不是他对手。

但是没想到的是，缺乏实战经验的宋小虎，一出手就弄了个无比血腥的场面，吓得失了魂不说，还让自己受了伤。

一边的江瑶连忙飞身过去帮他料理了剩下的两个悍匪。满身是血的宋小虎，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吐完后就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头缩成一团，任两个人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水无颜找了快干净的毛巾，帮小虎包扎伤口，顺便清理了身上的血污，接着，两人轮流上阵苦口婆心的劝了几个时辰，宋小虎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苦劝无果的江瑶看着如同木雕的宋小虎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啪！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小虎整个人都被抽飞了，落到后面小水潭中。

水无颜简直被这一幕惊呆了！

“把他给我捞上来！”江瑶一脸的煞气，连水无颜都感觉到不寒而栗。

经过冰冷的湖水刺激，宋小虎终于回过了神，刚被拖上岸，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水无颜正想出口安慰，江瑶上去又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打的小虎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连害怕都忘了。

“废物！杀了一个毛贼就吓成这样，配做南岳弟子吗？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江湖败类死在我们师兄弟的剑下？你知道这群人的手上沾了多少人命？你知道杀一个贼匪等于救多少人吗？”江瑶声色俱厉的喝道。

“可是、可是……”小虎带着哭腔，根本不敢直视江瑶。

江瑶的脸色铁青，用低哑的声音道：“可是什么？不就是沾了点血吗，这就怕了？你今年多大了？你已经十六了！都成年了，你知道我第一次见血是什么时候吗！”

说道这里，江瑶的声音和表情都变得阴森起来：“那年我才六岁，刚刚学会自己穿衣服，连笔都还拿不稳。一天夜里，一群黑人就那么拿着刀冲进了我家，见人就砍、见人就杀！你见过真正的血流成河是什么样子吗？我被娘藏在一口柜子下面的暗格中，浓稠的血水就那么透过柜子一滴一滴淋到身上，这些血有我爹的、有我娘的、有最疼爱我的叔叔伯伯的、有天天哄我开心的哥哥姐姐的，上百口人的鲜血把我的衣服染得一片血红，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当时有多么害怕你能想象吗？可我不敢哭，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只要弄出一丁点的动静，我也会成为倒在血泊里的一员，那么江家的仇就再也没人去报了！就这样，在冰冷刺骨的血水里泡了一天一夜，直到南晨师伯把我从柜子底下抱出来。我依旧没有哭，眼泪早就在血水里流干了！跟这些比起来，你身上这点血算的了什么。”

说道最后，江瑶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她声嘶力竭的吼道。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江瑶看着一脸心疼的水无颜，倔强的走到了一边：“我没事，早就习惯了，只是看不得他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水无颜叹了口气：“小虎，今天的事情确实有些意外，是我考虑不周，但是你既然走上了江湖这条路，这道关卡迟早要面对的。你师姐说的没错，十六岁不是小孩子了。之前，你的生活确实过的苦了点，可你知道，我的童年又是什么样子吗？”

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恍惚：“记得那年我才五岁，上山还没多久，就被师父丢在了深山的狼穴中，他只给我留了一把匕首。为了活下来，那一晚上我在狼穴中杀了十六只野狼！我那时的功夫可没现在好，全身上下被狼咬了无数个窟窿，从头到脚几乎没剩一块好肉，能活下来全凭一股狠劲，运气稍微差一点你就见不到我了。现在只不过杀了一个该死之人，沾了点血而已，跟你师姐的经历比起来，跟我当年在狼窝里杀出来，算的了什么呢？知道吗。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该在原地发呆，如果那两个人稍微狠一些，你现在已经没命了。”

宋小虎的头渐渐低了下去：“哥、师姐，我错了，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的害怕，我好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