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三桓之乱四(1/2)
鲁昭公与叔孙婼的感情还是相当深厚的,否则当年叔孙婼被晋国人扣押时,他就不会亲自到晋国去求情了(如果季平子被扣,他乐不得季平子老死在晋国)。鲁昭公这才后悔当时把叔孙婼支走。两人抱头哭了一会,片刻之后叔孙婼止住悲声,劝鲁昭公跟他回去。他说:“季孙虽然嘴上很硬,但是他见到君侯的依仗也不敢公然出兵对抗,更何况孟氏会与臣站在一起。臣将使季孙与君侯相盟,季孙虽有不臣之心,但是绝不会与整个公室对抗,如此可保君侯一生平安。”
鲁昭公说:“寡人与季孙生不俩立,他不滚出鲁国,寡人绝不进入曲阜!”
叔孙婼见鲁昭公还是刚登基时那副孩子脾气,不禁暗暗摇头。这时子家羁闯进来说,被他支出去的那些人已经陆续返回了,叔孙婼继续留在驿馆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流亡者认为正是因为叔孙氏率先出兵救援季平子,孟孙氏才由观望改为进攻鲁昭公。否则他们也不会输得如此彻底)。
叔孙婼并不在乎生死,但是鲁昭公说:“夫子死了,寡人还如何返国?”叔孙婼便站起身退出房间,在子家羁等人的保护下离开驿馆。在离开的过程中很多人都见到了他,流亡者对他大声叫嚷,愤怒地挥着拳头,甚至想要冲上来攻击他。
叔孙婼离开后,季公亥便聚集起同伙,商量如何干掉叔孙婼。凶手们最后决定埋伏在他回国的必经之路上进行截杀;他们分好工后便分头行动了。
大夫左师展虽然参与了阴谋,但是他参与的目的是为了挽救叔孙婼的性命。左师展悄悄把密谋内容向鲁昭公做了汇报,鲁昭公显得十分无奈(因为他已经没有能力阻止手下们胡作非为了),只好派人通知叔孙婼,让他避开那条危险之路。
叔孙婼绕道回到曲阜,此时国内局势已经完全稳定下来——这本是一场实力相差悬殊的对抗,鲁昭公的追随者们逃得一干二净。君位上空空如也,再也见不到鲁昭公。
叔孙婼以上卿的身份要求将鲁昭公接回都城,但是季平子在叔孙婼离开曲阜的这段时间里,早已劝说或迫使大夫们站在自己一边。
季平子说:“鲁国是君侯的鲁国,君侯想回国,谁敢阻止?但是君侯主动抛弃君位,也应当主动回国才是。天下没有臣子到他国去、迫使君侯回国的道理。”大夫们纷纷点头,随声附和。
十月四日,叔孙婼沐浴之后将嫡长子叔孙不敢和重要的家臣们召到身边,说道:“我背负了驱逐君主的恶名,又不容于季氏;我走也不能走,留下来只能给家族带来灾难,因此只有一死。我死能使家族获得安全,死得就算有价值了!就像晋国的范文子(士燮)那样,士匄后来担任中军将,完全是范文子舍身求死的结果。从现在开始,祝宗每日都要在家庙中祈祷,祈祷我快些死去。我死之后,不敢继承叔孙氏禄位,各位应当以侍奉我的忠诚侍奉不敢!”
叔孙婼遣散了众人,于是自断饮食,每日里与祝宗前往家庙,向先人的神主祈祷。十月十一日,叔孙婼去世。整座城市陷入悲痛之中,国人自动停止了全部娱乐活动,关市一天,并在门前挂起白色的灯笼,赶来吊唁的人挤满了整个街区。老人们记得都城上次出现相同的场面还是二十年前叔孙豹去世之时。
孔子进入灵堂,抚摸着叔孙婼的棺椁,他边哭边称叔孙婼是“最后一个鲁国人”。孔子走出叔孙氏家门后正巧遇见季平子和一班大夫赶来吊唁,他厌恶地转过头,从另一条路离开,口中愤然道:“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孔子回到家中收拾行装准备离开鲁国,儿子孔鲤十分不解,请父亲说明离开的原因。
孔子说:“季孙曾是我的主人,我当然不能使他改变态度。但何忌却是我的学生,我专心教导他,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以后能改变三桓专政的局面,把大权还给君侯,以恢复周礼。但是何忌却完全辜负了我的期待,竟然带头驱逐君侯。我的教育已经完全失败啦!鲁国竟然成了一个没有君主的国家。继续留在鲁国不但会使我心一直忧闷,而且会使家庭遭遇危险。”
第二天一早孔子便带上家人离开曲阜,北上临淄而去。
现在是时候介绍叔孙氏与藏孙氏的恩怨了。原来臧昭伯有位堂兄弟名叫臧会,这位臧会是个劣迹斑斑、心机很深的人物。两年前,臧昭伯奉命出使晋国久而不归。臧孙的室老打算到晋国去问安,臧会说:“夫子家事繁忙,我代替您去就可以了。”室老没有产生任何疑问,便同意了。
臧会当晚把臧孙祖传的大宝龟偻句偷出来进行占卜,令龟道:“我想要取得臧孙族长的位置,又要去看望赐(臧昭伯);我见到他应当对他说实话呢,还是说谎话?”占卜结果是说谎吉利。
臧会见到臧昭伯后,臧昭伯问起家中的许多情况,臧会毫不隐瞒地如实相告;但是在问及自己的妻子和兄弟时,臧会脸色突变,低下头来一言不发。臧昭伯大急,又追问数次,臧会还是不答。结果臧昭伯心里便认定俩人肯定干出什么背人的事儿了。
臧昭伯返回鲁国时,臧会又到郊外迎接他。臧昭伯又问起家室和妻子、兄弟,臧会向上次一样先对答如流,再绝口不言。
臧昭伯决心查个水落石出,他让臧会回去通知家人,说自己将在郊外休息一晚,明日进城;然后派亲信秘密返回家中,观察目标们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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