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练膏药(1/2)
朱由检很难相信人,自小便是如此。
登极至今有两件事他刻骨铭心,一件是铲除阉党,一件是已己之变。
魏忠贤、客氏等人死不足惜,兵部尚书崔呈秀、宁国公魏良卿祸国殃民,锦衣卫指挥使侯国兴和秉笔太监李朝钦、刘若愚、李永贞及司礼监掌印宦官王体乾等都统统该死。
那时节的魏党一系可谓权倾朝野,势压域内,任何人都没想过他能如此迅速而漂亮地打倒他们。
他自己也做过数手打算,曾经想着通过几年韬光养晦慢慢将这些人逐次清除。不意魏胖子看似权势滔天实则不堪一击,根基肤浅加之人心不附,哗啦啦地。只耐得三拳两脚,宏大无比的势力就被他彻底打垮。
由此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自认当是个雄才大略的圣帝明王。
有道是,‘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自万历末年以来,长久的混乱之后,忽然得到了这样的清理,真有如酷暑中吹来了一阵清风,使人们不觉都精神一振。所有人都觉得,以后应该是大治有望,中兴有望。
然而,仅仅只隔两年,正当他扩大战果穷追猛打钦定逆案之时,已己之变猛扇了他一记耳光。
袁崇焕的豪言壮语在他最为得意时很是管用,但当兵临城下,巨大反差让他羞愧难当。当是时欺骗、愚弄、背叛等等,岂是立志成为一代圣主的人所能承受的?
反思的过程中,他看清了文官武将,看清了人心,也坚定了自己不再接受蛊惑的决心。
总的来说,袁崇焕从平台召对后直到被拿下,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唯一做过一件惊动朝野的大事便是私杀毛文龙。期间未收一寸之土,也未斩获一颗敌人的首级。而当时,自己竟然还赞同了这种先斩后奏的越轨行径。
最不可饶恕的,袁在杀毛之后又为皮岛驻军请饷,可他擅杀毛文龙的罪名恰恰是糜饷!
天怒人怨啊!又是一桩逆案。
冰凉凉的耳刮子让他清醒,阉党是坏的,东林党也是坏的,凡结党者都是坏的。
由是钱谦益活罪周延儒入阁,温体仁也入阁。由是,与东林人暧昧不清的周延儒罢官归家,独狼般阴鹜的温体仁暂代首辅之位。
为什么是暂代?因为满朝大臣找不着一个屁股上干净的人。
那些大臣带给他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已经多年没有啥能感动到他。人心散乱一至如斯,迫不得已才重新重用身边的家奴。奈何,满世的反对,满世的诟病,还有满世界的扯皮。
一步闲棋,皇嫂推荐的这个投机取巧的钻营之辈,在轻飘飘地获得提督兵权后,很让人惊艳。
就是这么个看似不学无术仗着点拳脚功夫的家伙,在别人已开训两年之后,沿着北边兜上小半圈,连连斩获不少关外鞑子,连老奴奴儿哈痴的五儿子都被他亲手杀了,还夺回了金刀。
内阁及兵部曾传有戏言,此子运旺福旺狗屎旺,得了张娘娘的青睐不说,病恹恹的莽古尔泰葬身在他刀口之下,岂能排除是天数?
加官进爵是人家用命挣下的,物资粮秣也是人家自己到处筹集的,尽管手段有低劣。
没有请加饷的奏章,一封都没有。只有催发当初额定的各类基本供应,连承诺的内帑都仅仅只拨发了一万,但护天营监造的萝卜雷一项,目前已耗费掉近五万的白银。
孙元化的事是麻烦,不算是说结党或投机,单纯就为了快速成军而去捞人家的钱,朱由检深知。
他不知的是,如此一个带着伙杂毛天天囔着谋官发达的家伙,咋咋唬唬兼啰里啰嗦的家伙,竟然为了大明江山要去偷袭沈阳,抛却身家性命带属下千里刺杀皇台吉。
他感动了,在内心深处。
这家伙没有宏才大略也没有夸夸其谈,连目前在密议的方案都还是个半成品。但执着而纯粹,包括那些从山东才征调不久的属下,他们没有关宁精锐的待遇,却有军人赴死的果决。
左良玉手里攥着的昌平营兵,还有卢象升苦练数年方今聚集在保定府的天雄军,若论气势,皆大有不如。
数千将士的性命将换皇台吉血溅五步,辽东从此变局迭出,也许国运从此扭转而上?
他不信!但依然感动,并且欣慰。
因为目前不光是他,连兵部及内阁都可以断定,黄冲不会是袁崇焕,也不可能成为袁崇焕。
可以赌,输掉的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护天营,赢下的,可能是谁也意想不到的变局。退一步讲,即使没有变局,也是一种震慑,发自他圣明之主对宵小之辈的震慑。
“皇嫂金安。”
“大热天,陛下怎生不预先说一声就来了。”
最近几年张宝珠越来越怕热,因为她在发福,无可避免地在胖。
同样在朱由检内心深处,新安侯刘家、周玉凤还有张宝珠都可算作亲人,即使他努力淡化这种感觉。但修身、齐家、治天下,依然是他检验自己的不二准绳。只不过,现在要把顺序倒过来。
“今年的冰可够数?”
感受到对方的烦热,加之前玉珠曾有过的悄然耳语,他少有地讲出句嘘寒问暖的话。对宫中长辈而言,冬天的果木炭,夏日的窖藏冰,在宫内是极重要的两项供应。
“劳动陛下见问,我这宫里冰块充足,不曾短缺。”
“朕近来偶有感悟,大哥在世时,有些事也许是他独自担着,旁人总也体会不到。”
“陛下作此想,先帝泉下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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