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孑然(1/2)
谢潮生冷笑:“这么要紧的事都瞒着不告诉我,怎么,我连说什么话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细辛明知道谢潮生赌气,但也只能顺着她说:“自然不会,只是女郎便是生气,也不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谢潮生愣了一瞬,心里蓬勃的怒气瞬间像是遇见沸水的冰雪一样消融殆尽了。
好像是这样的,有的时候病重的人自己不怎么在乎,可是别人却将事事都放在心上、小心翼翼的。
她从前没怎么当过病重的那个,却也像是细辛一样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而恼怒至极。
那种着急又无奈的感觉她知道,此时对着细辛同样的神色,她就有些不忍再说了。可是因为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没露半点儿口风的事情她还是很恼怒,整个人都变得烦躁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谢潮生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细辛她们四个又是都知道却只瞒着她一个的,谢潮生恼怒之下干脆罚了四个人两个月的月例。
她们是她的使女,结果有了事情居然不同她讲不说还帮着母亲哥哥们瞒着她!这叫什么事儿啊。
该罚!
郗夫人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让人请了谢潮生过去一块儿用晚膳,等喝过茶了之后才问起细辛她们几个的事情来:“我听人讲,你罚了她们的月例?”
谢潮生有些迁怒,但也不是认不清楚谁对她好谁对她坏的,所以只是淡淡的说:“是,女儿罚了她们的月例。”
明显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郗夫人无奈。
但是不许细辛她们告诉谢潮生的命令也是郗夫人发下去的。
虽然是为了谢潮生好,但是现在郗夫人也确实有些心虚的感觉。
“原本就是我的命令,不怪她们。”郗夫人帮着给求情。
谢潮生笑了笑,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容置疑:“母亲,夷明知道——若不是因为母亲和哥哥们发了话,细辛几个是断断不敢瞒着我不说的。只是她们本就是我的婢子,若是我连她们都指使不动了,那以后如何服众?”
郗夫人讪讪。偏生谢潮生还不肯罢休:“母亲虽是不一样的,但这几个都是日后要跟着我陪嫁过去的。眼下就引着旁人说对我好便瞒着我,不敲打敲打,日后还不乱了套?”
郗夫人哪里都好,她也不是不知道此事自己做的确实有些偏差。但是那怎么能一样呢?谢潮生是都已经定下婚期的大姑娘了不错,但是郗夫人一辈子也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从心底里还是把她当成了孩子一般。
“好了,你怎么样,母亲不管了就是。”郗夫人一迭声道。算是服了软。
谢潮生笑了笑。
婚期的事情她不大放在心上——王家对她来说就很陌生,相比起来,还是谢家她更熟悉一些。
已经适应了一个,就不怕在适应另一个。遑论之前她自己也不时有早点嫁过去的想法冒出来。
她在意的,更多是郗夫人和哥哥们联手瞒着她而已。她不喜欢被人瞒着的感觉。
不一定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中掌控在自己手里,但是总不至于事情都已经到了自己身上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也是,着急定下婚期,有些东西我们还远远没有准备好呢。”谢潮生抱怨。
郗夫人笑着敲了一下谢潮生的头:“你有什么好着急的?有什么东西是要你自己准备的?”
谢潮生不服气:“嫁出去的人是我,难不成我还能像是小定的时候一样,只用坐在那里不动就好了?!”
郗夫人哈哈笑:“没什么区别——你自己还能做什么?能把自己的嫁衣绣好吗?要是不能,还有什么事情是要你自己在短时间内准备好的?”
“母亲!”谢潮生恼羞成怒。这个,她是真的不能。
郗夫人笑过了叹气:“原本还以为能在多留你些日子的,谁知道,这么快就要嫁出去了。”谢潮生小时候是她看着长大的,要不是后来她不得不会建康城,也一定会一点点的看着她长成大人。好不容易能多在建康城、在她身边住些日子,谁知道还没有多久就要嫁出去、再也不是母亲身边的小姑娘了。
谢潮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母亲从前最担心的是她能不能嫁出去——她实在是太皮了,上房揭瓦、爬树掏鸟的事情从小没少干。母亲一直唉声叹气的怕她嫁不出去。到她叛逆到拿了谢幼舆的名帖毛遂自荐跑到军营里去之后,母亲已经失望到要彻底放弃她能不能嫁出去这件事情了。
后来母亲就更加不再想起这个问题了,对比起她的安危来说,显然能不能嫁的出去就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到得后来的时候她给母亲写信,满怀憧憬的说起她喜欢了一个人,却在没有多久之后就死在了洛阳……谢潮生突然有些不敢想,母亲那时候是什么感受。
她的事情几乎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
郗夫人现在欢欢喜喜的要送了女儿出嫁,可是她自己分别了很久的母亲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谢潮生忽然感到十分低落。
“母亲,天色晚了。”谢潮生轻声说,没了在聊下去的意思。
郗夫人顿了顿,敏锐的察觉到了谢潮生的低落,觉得是因为她之前说的要出嫁的事情刺激到她了,心情也低沉下去了。
“嗯,你才好了没多长时间,回去的时候小心些。”明明就住在不远处,可是郗夫人还是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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