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葬礼遇旧交(1/2)
四月份,正值南方梅雨季。
五天后,一个阴雨天。雷志森的老家就在镇上车流人流最多的地段,老屋子大门口临街,这天,前来送殡的人排满挤满了一整条街坊边沿。
攒动的人群,有的人手里举着雨伞,也有没带伞的。时下时停的雨,纷乱了众人,也凌乱了大家难过、复杂的心情。
孟匀易穿着正统的黑西裤白衬衫,衬衫袖子上套的黑纱布让雨淋后,掉色的墨黑,染透了半只雪白色袖管。
吴天亮今天也来了,避着雨,不知不觉地,挪到了孟匀易的身边。
出殡的队伍开始行进,十三辆前大灯上方挂着由白色绸缎结成的花球的摩托车组成队列前方开道,接着就是放纸,打锣,乐队,花圈车……出殡队伍足足拉了一公里长。
孟匀易和吴天亮,在队伍中缓缓并肩前行。
吴天亮,“匀易,在富继往这边干的还顺心吗?”
“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有空间就多干,空间少就少干,从来不争不抢,顺不顺心也就无从说起。”
离开“富业”至今,整整十三年没见,说话间,孟匀易打量起吴天亮。
他还是以前的发型,但白头发比以前多了些,总体形象也还是以前的样子,走路时双手插在裤兜,喜欢时不时地探探脑袋摇晃身子,只是摇晃的幅度和频次没有以前那么夸张和频繁。
“你的这种性格和心理素质很好,适合在一个环境长期生存。眼下经济环境复杂,浮躁心态盛行,企业门户过于敞开,难免会泥沙俱下难辨真伪,做事情尽量小心些。”说话间,吴天亮望着孟匀易的眼神是关切的、善意的。
孟匀易明白吴天亮话里含意,心中既感激又折服,“谢谢你的关心,好在,对所从事的这份职业,我还保有一份不太浮躁的平常心,苟共事,不同流。尽量节身自爱吧,要赚钱谋生,又要守住节操和底线,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啧啧,这是谁家的丧事啊,从未见过这么大排场的。”路人甲望着缓缓经过的灵车和出殡队伍,不禁感叹。
路人乙:“这不就是那个大企业家雷志森吗?毫无征兆,就这么突然作古了。他的亲弟弟雷志财,前几年在国外为了勘探矿山,被洪水冲走淹死,也是走得非常突然,什么后事都没来得及交待。人啊,也许生来什么命,就该干什么。他们弟兄俩,一个国内一个国外,都是靠扎扎实实做实体产业发家的,据说后面这几年,也终于耐不住做实体产业的艰辛和多磨,也开始随大流赶风口,弟弟投资去开矿,想掘一桶资源生意的横财,哥哥也想往房地产方向转移,结果,弟兄俩全都雄心未成人先卒。”
路人丙:“社会总要有序分工,车辆总该各行其道,阳光大道再好,也不是永远都那么好走,大家都往一条路上挤,这条路最终也会堵成一条不归之路。他这一死,他的企业还能运转下去吗?听说他的儿女们都是草包,个个只图享受,想方设法挖老爷子的墙角。”
路人甲:“怎么会是他?这也太突然了,前阵子镇上还好多人去了他的文博园买房子,听说有温泉入户,又是在旅游景区,卖的挺火的,我当时被说的都有点心动了。”
路人丙:“他这一死,企业往后会是什么样子都难说呐,还卖得挺火,别最后成了烂尾楼。我亲戚都借了很多钱给他们公司,说是很有信用,利息又高,谁知道往后会是什么样子。”
路人丁:“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走了,自己什么都带不走,都是在为后代操劳啊。”
路人乙:“做企业的,这些哪说的准?没准儿孙们继承的是万贯家财,也没准儿孙们继承的是负债一堆。他这突然一走,留下来的是福是祸,恐怕此时此刻还只有老天知道。”
孟匀易:“雷总也算是一了百了了,跟随他二十多年来,见过他人生得意时的光环四溢,也见过他失意失落时的挣扎痛苦。”
“雷总以真待人与人为善,义气肝胆重情重礼,今天的最后一程,有这么多人来送他,就是最好的见证。但雷总管人管事管企业,太偏重于走心,他经营人心可以细致入微,但运营事务却难以耐心,甚至粗枝大叶,以至于在企业管理上坠入理想化和情绪化。重情反伤情,伤人也伤己,这估计才是他终生难解的抱憾,最后做他金主的人会很受伤。高子扬却和他完全不同,他们两的情怀和理念截然相反。高子扬堪称是最理性最没人情味最不走心的一个空手道高手,他从来都吝啬投放感情,至今不谈女朋友,更不结婚,也没有利益交流之外的朋友,他奉行利益至上,只会交易,从来都是用利益网编织人脉网,也用最纯粹的‘雇佣制’任人用人。正是他的那种孤僻和自傲,最终导致他众叛亲离,他百密一疏的利益链,最终还是没能让他自己驾驭的住,不仅把富业的原貌给整毁了,把自己用不到十年就做大的九盛也整没了。”
雨停了,吴天亮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摇一晃地随队伍继续走着,他侃侃而谈,仿佛这些年来他的脑子里从未曾停止过对雷和高思想行为的深思和剖析。
孟匀易,“是啊,一个买了富继往原始股的江教授曾说过一句话,他说雷总是个浪漫主义企业家。我当时听了没多想,现在琢磨起来,的确耐人寻味。对了,听说高子扬卖掉富业股权并没赚到多少钱。”
吴天亮,“没有恒心,哪来恒产?没有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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