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亟待重生(1/2)
我突然悲哀地笑了起来,嘴角带着血腥味道。我是如何不愿意让他看到如此不堪的我,仿佛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想要维系的形象就这么一念崩塌,失去了任何的意义。我并没有活得更好,欢笑、朋友、赞赏,全都不过是虚假面具的衍生,走到绝路时仍旧空洞而无力,我没有救活自己,没有像自己承诺那般带着李念钦的信念把生活继续下去,苏郁,你看见了,我的生活还是这样一塌糊涂,糟糕不堪,你是不是,很想给我一个响亮的巴掌?
然而他却就在我绝望又疯狂的笑声里,心疼又无奈地将我抱住了,把我整个儿收进他的怀里,像抱着童年时候最珍贵的玩具,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林孤,没事了。没事了。”
这怀抱的感觉实在太久远,记忆里他只在第一次听我唱歌的时候抱过我一次,那时候我还很瘦,身体轻轻就被他撑起来,他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激动又带着十足的惊喜,就像人生才要刚刚起飞。
而如今,所有青春岁月仿佛都已经消逝干净,再一次相见,竟然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我是多么希望此刻正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画一个淡雅的妆,没有刻薄的话语,没有不端庄的表情,然后微笑着给他倒一杯茶水,证明我已经生活得足够好,我什么都有了,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偏激又自私的唐林孤,没有人可以再把之前的那个人挖出来,用她来伤害我,没有人可以,没有人。
上帝似乎总是喜欢跟我不厌其烦地开着一个又一个的玩笑,因为就在那个时候,我顺着苏郁搂紧我的手臂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何衷和他身后的宋致远。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那么的陌生,充满了鄙夷、愤怒、不齿,他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我,甚至没有想要过来抱我一下,问一问我是不是很难受,他呆呆站在那里,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一般,冰冷而痛心。终于,他转了身,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哈,这个人生,总是充满着无数针对着我的巧合。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才能让所有最糟糕的事情,全数发生在我的身上。那个最不堪的唐林孤,就真的遇到了所有最不愿意被见到的人,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悲哀。那种似乎与苏郁身上传来的悲伤味道相似的悲哀,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卷席着我。我累了,此时此刻,我终于彻彻底底地觉得早已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所以能不能让我就这么睡过去,谁也不要叫醒我。
余染曾经这样对我说,她说,林孤,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不过是由万千的小岛组成,我们各自安居其中,只是有些岛屿能够聚合,然后愿意勇敢携手跳出世俗的世界而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那里无拘无束,又充满温情。
这句话从十五岁的余染嘴里说出,充满了难以捉摸的力量和气息。苏郁的目光停在她的身上,烟雾弥漫里吐出些许的叹息。我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否能够预见多年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但似乎从很久之前我就逐渐能够感觉到来自于他和余冉冉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一年我们奔赴北京去看迷笛的演出,余染帮我收拾着行李,满眼的落寞与伤怀,她说,“林孤,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
苏郁在一旁沉默许久,“你别闹了,我们要是拐走你这好姑娘,你妈得把林孤给大卸八块了。”
“反正林孤也不回来了……”余染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我在她眼里看到的远不止些许的难舍,还有一种亟待被释放的渴望。至于她究竟希望苏郁看到她最真实的一面,还是相信她就是表面那个逆来顺受的女生,我从来都不曾知晓。那时候的余染即使已经有了大于她年龄的心境,然而对于爱情,她却始终望而却步。
转眼竟然时间已过去了这样久,久到我都未曾察觉她早已不再是那个情感迟钝、一头利落短发、把大部分生命都扑在理想上的余染,她已经成长得这样美丽,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媚,居然也有了背着父母跟苏郁来到厦门找我的勇气。她实在比我印象中要勇敢了太多,全然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样子了,而我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在这样世俗认可的安逸里做了整整两年假面的缩头乌龟。
“余染,你是来嘲笑我的吗。”于是,我终于在天色微青的酒店,用沙哑的嗓子惨淡地问站在窗前喝咖啡的她。
“你怎么醒了,不多睡一会儿?”她放下杯子,坐到我的身边来。
“余染,你们怎么来了?”
她靠近我,用手捏着我的掌心,按摩着我的手指,这是几年前我教她宿醉后减缓头痛的方法。
“张北草原音乐节呀,我求了苏郁好久让他带我去。”余染把整个身体缩进被子,抱着膝盖,“后来我想,要去就疯狂一点,于是绕了道先来找你,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
“林孤,你会不会怪我?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再来的。”她叹着气。
“不会。”我贴近她,一阵清新地沐浴香气传过来,“余染,我见到你,多开心。”我把头埋进她的胸口,然后环抱住了她。
“我也很开心。以前的时候,总是看着你们风风火火地去北京,去好多的地方看演出,那时候我总在想,我真是个胆小又懦弱的人,不能像你一样那么厉害。”她轻轻笑了一声,“所以这次我说什么也要勇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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