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弥留之际(1/2)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不管这现实有多么残酷,就像令月总有一天会失去阿耶,唐王朝即将要陨落一名贤德的君主……
庆徽十八年,腊月初八,正值深夜,永安宫寂静无声,全然没有往年的欢闹,全宫上下皆心绪不宁着。
大约是子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啪嗒啪嗒的打在窗子上,惊醒了本就浅眠的令月。
寝殿内一片空旷寂静,仿若没有一丝生机,明月珠的光芒不知为何也是有些暗淡,她开始心悸,但说不上来原因,脑中睡意全消……
正当她欲起来喝口水时,寝殿的门啪的一下被突然撞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是玉娘!
看清了玉娘惯梳的螺髻,令月才定下心来,连忙下了榻,隔间里睡着的杜若也被这巨响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哈欠连天道:“这大半夜的,玉娘要做什么,也不怕将殿下吓出什么毛病……”
相比于令月和杜若的放松,玉娘却是一脸悲戚,血色尽失。
令月心中开始有了不好的念头,眸色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身水汽的玉娘什么也不顾,见了令月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声音悲怆的喊道……
“圣人危矣,请殿下移步紫宸殿……”
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令月的脑海,她的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她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一下,被一旁的杜若给迅速的扶住了。
“……去紫宸殿。”
令月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才吐出了这几个字。
外面的雨好似下的更急了,如豆子般噼里啪啦的打在窗子上,又密又急,平白扰的人心慌……
胡乱的穿上了衣服,又在玉娘的摆弄下披上了个斗篷,令月来不及管身旁给她撑伞的杜若,一下子便冲进了雨里。
冬日的雨很是刺骨,偶尔一两滴打在她的脸上,激的她缩了缩脖子,但仍旧不管不顾的向着紫宸殿跑去,殿外等候的田中监见了她这般模样也是一愣,连忙追上亲自给她打了伞,什么话也没有说。
玉娘和杜若几个婢女在后面拼命追着,生怕自家公主出了什么纰漏。
许是心急如焚所制,令月比往日来的更快,仿佛只用了平时的一半时间,她踏进紫宸殿,便看见寝殿内乌泱泱的一群人,除了如自己一样的子女和嫔妃外,无非就是皇室宗亲和军政要臣,他们都跪着,面色不一,有的沉痛,有的悲戚,有的神色无波,有的纠结复杂……
但无论是什么情绪,此刻,屋内气氛一片凝重。
令月越过众人,她甚至忘了脱下斗篷,只是将帽檐拉了下来,浑身颤抖着挤到了榻前,那里,正跪着太子弘,她甚至没有看一眼,更是将礼仪规矩全都忘了。
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察觉到有人,皆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长宁公主,有的便开始发出怜惜一般的叹息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阿耶,你睁眼看看我……”
握住那只因为缠绵病榻而瘦骨嶙峋的手,令月眼中有泪,怕惊到榻上那人,将声音压的很低。
“……是皎皎来了吗?”
庆徽帝费力的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少女模糊的剪影,干涩的嘴唇微张,吃力的吐出一句话。
“……是的,是我来了,阿耶你千万要撑住!”
令月心中的恐慌犹如迷雾一般慢慢扩散,最后哽在喉间,不上不下,让她难受至极。
榻上的人想像往常一样笑来证明自己还好,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却是难看的紧……
“阿耶今夜怕是过不去了,往后的咳咳……日子自是不能再陪伴你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像我在时那样快乐,能做到吗?咳咳~”
庆徽帝在宫婢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这仿佛对他来说很是困难,额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令月拗不过他,只能随他这最后的要求。
他微喘着气,一边咳一边说,语气中夹杂着对她的万分不舍。
她泪如雨下,泪珠犹如断了线似的向下流,全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灼热的温度顿时烫的庆徽帝手背轻颤,眸中悲伤更甚。
“阿耶……”
令月哭的伤心,一时半刻亦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低头拭泪。
庆徽帝见状,微微叹息,眸色开始流转,看到了一旁一言不发的李弘,面色无波无澜,情绪难辨。
“大郎……”
许是知道自己的命数只在这朝夕之间了,庆徽帝也放下了以往所有的帝王架子,面色柔和的唤了一声他平日里要求最为严苛的太子弘。
“弘在。”李弘轻声应答,低垂着眉眼。
“你为太子,我多年来待你较其他人严苛,你不要怪我,毕竟太子不是那么好当的,但索性,你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事事都做的很好,没有辜负满朝文武……和我的期望……”
面对父亲少有的夸奖,太子弘明显的有些愣住,思绪转了转,面色才恢复平静,嘴上仍是谦逊道:“父亲过奖了,这是儿身为储君应该做的,儿子不会以此自傲。”
榻上,庆徽帝似乎是点了点头,转而接着道:“我知道你母亲含怨,连带着你和衡阳都不喜长宁,但我希望你继位后能看在网开一面,看在长宁是你血亲的关系上,善待她一些,不求你如我一般,只要让她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即可。你,可以做到吗?”
人群中,那位极少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皇后萧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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