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汉纸口二二(2/2)
乃至画笔的粗细以及色调的氤氲,皆是严格至极。甚至有一次我不小心将清水滴落在真迹上,朱扒皮更是大发雷霆,克扣了一日的饭食不说,更是将我关在地下的画室中。“你可看出了什么?”莫无康见我沉思良久,不由出声问我。
我揣摩着言辞恭敬的回答道:“儿子听说过沈望此人,但是我只听说他的山水画最是有名,这样的意境的画倒是看不出什么。”
莫无康抬了视线,瞧了我一眼,对着我道:“想不到你对沈望有所耳闻,但是你可知,沈望这个人,他擅长的可不只是作画。”
莫无康的言语低沉,话里行间却无不透露着对这个人的敬意。
我沉默,心中却想,这个人同我无半点交集,我又如何知道他所有的事?正嘀咕着,却听见莫无康开口,“这副画乃是我生辰之际,傅侍郎的儿子小傅大人所赠,这位小傅大人知我向来喜欢沈老先生的作品,送来这么一副市面上甚至孤僻的画卷予我,真是耐人寻味!”
莫无康一提傅绍言所送,顿时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古玩店同傅绍言相见的场景。
送礼向来投其所好,许是怕是山水画见多了,换一种风格让你欣赏,又如何是耐人寻味了?我心中不大赞同莫无康的话,一心为着傅绍言辩解。且平日从来不正眼瞧我的莫无康竟然将他心爱的画卷同我一同分享,委实怪哉!
“赵太傅同我在朝中向来立场分明,你在宫中由他教习,少言多话,将那一手的鬼画符的字练练好,听到了没有!”莫无康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严厉的父亲,他视若珍宝般的将面前的画卷卷起,一边挥着手让我退下。
我领了意,这便躬着身子退下。
没走几步,莫无康又将我叫住,“此次你在宫中顶撞了皇上,明日赵太傅前去知晓此事,甚是丢我的脸面,三日内再抄十遍《朱子家训》,若是少一字,便是鞭笞一下!”
我听言连连点头,而背脊上已经愈合的伤也隐约透出一丝痛意。
朱子家训长约三丈,一百一十页,字小如蝇,每页汉字千余,而明日我便要在宫中留一宿,如何在三日之内完成?
想来想去,我连夜回到竹轩,铺上了宣纸,双手皆持笔,左手先写,右手便在令一张纸上临摹此字迹,如此左右开弓,足足写了三个多时辰,这才困倦的松了笔。
阿明起夜在屋外敲了敲门,打着哈欠道:“少爷,这都快天亮了,你赶紧睡吧!刚刚三姨娘屋子的晴姐姐要我同你说,三姨娘看见你屋子到现在都没熄灯,已经同宿在琼院的老爷求过情了,少爷你不用抄了!”
听到阿明如此说,我委实心花怒放,赶紧丢了笔,连衣服也不解,这便抱着枕头缩在了有地龙的床铺上,这枕边风这么好使,看来莫无康心中对娘也是有情分的,想到此,我心中也卸了一块石头,慢慢进入了梦乡。
只睡了一个时辰,我便被隔壁院的犬吠声吵醒,没几日便是除夕,太学早就停了,我外出之际莫止昊还在自己的屋子里睡的香甜,而经过三个莫止钧的房屋,却见他早已经起身对着窗捧书轻读。
忽然,莫止钧透过窗户注视我投过来的目光,他竟是松了手中书,将窗户关的死紧,一下子阻隔了我的视线。
我一愣,眨了眨速的跨出了院落 。
今日去宫中的路并不顺畅,从朱雀大街出来走向闹市,很快便被前面一群人给堵住了路程。
马车停了下来,我掀开了车帘,探着身子向外看去,却见几位宫中侍卫的模样的人堵在了一个画摊面前。
我瞧着被围的人甚至眼熟,赶忙下了车也凑着热闹望去。
“各位官爷,小人乃是养家糊口的卖画之人,从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几位官爷是否抓错人了?”
那侍卫听言,将他画摊上的画随意的一番,立即厉声道:“没错,抓的就是你,卖柳三画之人!”
话毕,便不由分说将此人一拥而上,街道旁零散的摊贩见此动静,纷纷畏缩的躲到了一旁,那侍卫腰间的宫中令牌明晃夺目,不一会,那卖画之人便已经束手就擒。
我站在一旁,这才看清所抓之人,竟然是许久之前见过的那个劝我买画之人。
“等等,要抓我之前,请容许我再喝一口酒。”说着他便将手中酒囊中的酒一饮而尽,而擒着他的侍卫将他字摊上的画全数搜刮而尽,连同人一起带走。
直到他们走远,街上的这才恢复热闹,围观的路人交头接耳完毕后又融于了人流中,一切都变成了原样,就连刚刚那个画摊的空位不过在片刻之间又被另一个人所占领。
我疑惑中,又翻上了马车,脑海中却是闪现过刚刚那令牌上的图案,雕刻的乃是一只凤模样,在宫中能拿得出这样令牌的人,断然不是皇上,莫非是萧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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