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家师救命!(1/2)
清风拂过,扬起纸角。
稍按心神,王术明移过目光,凝视身前白纸,颇显踟蹰。
李闲并未提笔出题,不落口实,就算自己解答不出也并不扫了颜面。
题目清晰烙印脑海,单单回忆一遍,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泰山山高?黄河携沙?
这玩意天知晓是何数!
“王先生,可是李老师所言题目太过复杂?你为何鬓角沁汗?”
软嫩好奇声音响起身侧。
王术明俯头间,人畜无害眼神映入眼帘,李治捏过方巾递了上来。
颇显尴尬笑笑,接过李治递来方巾拭汗,凝重捏过笔杆,一五一十将题目挨个排好。
题目言简意赅,却极为费脑。
整个午后,王术明便静坐案桌,一遍遍演算。
一盏茶。
一刻钟。
一个时辰。
李治奉上凉茶,看着忙碌身影,面显担忧,脆生生提醒。
“王先生,此题似是非同一般,不若作罢,明日待治儿询问李先生,方知何解?”
“是为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号称国学学士之人,王术明怎能就这般半途而废,眼眸紧盯白纸黑字,头也不回。
“晋王殿下,无需多言。”
“此题甚妙,正对王某胃口,你便温习先前旧识,今日为师便要解答此题。”
痴迷学术之人,骨血之中天生带着一抹执着,王术明并不例外。
李闲能解答题目,自己这个跻身大唐算学高峰之人,又有何难?
熬走陪伴身侧李治,熬走前来端茶送水宫女,稿子一张张堆叠,墨石一遍遍研磨。
耐心终究磨成焦躁,整齐稿纸变成张张草书,悬起手臂根根青筋暴起。
终是在夜幕降临,挑灯宫女前来轻唤之时,沉浸题目的王术明方才愕然惊醒。
起身看看天色,俯身迎上李治迷惑眼神,王术明满头黑线,一遍卷着题纸,一遍勉强解释。
“晋王殿下,此等题目为师已然做出,不过演算起来,格外费劲。”
“待明日为师解答演算完毕,便悉心教授与你。”
倘若不是烛火微弱,围观众人接会瞧见王术明老脸红晕,额头皱纹能为深沉。
匆匆招手挥别晋王,王术明疾步跨上车马。
摇晃马车中并未掌灯,街角灯火透过轻薄车帘,映上愁苦老脸。
微微发烫脸颊腾起一抹苦涩笑意,王术明颓然靠于车内木椅,往昔骄傲早已不复存在。
脑海中李闲言语,如同魔音再度浮起。
“九宫可解?可知十六宫?三十二宫?……”
“你我不过国学算术井底之蛙……”
“……这不过是我儿时游戏……”
余音萦绕,眼帘微阖,沉重叹息之干裂嘴唇缓缓吐露。
“我王术明淫浸算术书海十余载,自诩阅题过万,大唐少有人敌……”
“……李闲,你不过区区不到弱冠年华,难不成真将我这个算学奇才难住……”
月上枝头,王府北屋,掌灯一夜。
昏黄烛火剪出认真人影,或凝神细思,或提笔疾书,或抓耳挠腮。
直到剪影黯淡,金鸡啼唱,人影推门而出。
……
翰林院。
淡淡雾气充斥文墨重地,青竹伫立晨风沙沙作响。
金辉斜洒院舍中央日晷,饱含历史沧桑的石面上倾斜出寅时倒影。
“老师在上,学子王术明携题拜见。”
仓促声音掺杂些许无奈与羞愧。
王术明跪倒竹屋门前青石台阶,面色阴郁,一夜未眠眼圈黝黑,老脸染墨,一幅垂头丧气模样。
呼声划破静谧院落,窗棂传出细微诵读声戛然而止,有人从微开门扉探出头颅。
瞥见跪立最大竹屋前人影,心中颇为好奇,推来门扉,拧眉聚拢过去。
吱嘎。
竹屋门扉被从屋舍内推开,显出一身白袍身影,惺忪眼眸瞥见屋外人影,瞳孔骤缩。
王术明!
当初书院佼佼者,怎么这番狼狈?
惊诧之余,干涩声音自跪立人影委屈传开。
“弟子王术明见过刘老。”
“弟子……弟子,给书院丢进颜面了……”
话音落下之时,人影紧攥纸卷隐隐颤抖,仓皇扶地。
挥手招过学子搀扶跪倒人影,刘老挪移脚步凝视颓然人影,眼圈泛红,手指点过人影面颊,欣然安慰。
“术明,你乃是学院算术精进最快,出学院最早学院之人,何来扫了颜面之说?”
“各位师兄弟皆引以为傲,老夫也倍感欣慰。”
赞许目光落于手中纸卷之时,苍老面颊浅笑微微一窒,含笑出声。
“区区大丈夫,不过一道算术,何必如此。”
“可是又遇冗杂算题?呈于为师一观。”
周遭目光随着话语,聚焦王术明书中纸卷。
印象中,王术明痴迷算题,自拜见刘老为师以来,天赋显现,一路突飞猛进。
更是在皇城大招皇子先生比试中,脱颖而出,荣耀加身,光耀整个院落。
依稀记得,当初八抬大轿停至院落之时,就连相距不远的诗词书院也争相围观,威风至极。
可谁也不曾想到,王术明此番再度回院,竟是以这幅面孔。
微扬手中纸卷,王术明紧锁眉头,面色羞愧。
“并非弟子新修学所得。”
“此题,乃是晋王府邸,不及弱冠的新晋先生所题……弟子……弟子苦思一夜无果。”
“方才……方才向老师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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