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蜕变(1/2)

十月初一，云层低沉，一排二十余口棺材在楚家的废墟前一字排开，最前面的几口便是楚家旁支的当家楚原秋夫妇以及楚家大房夫郎秦昊月，后面的黑木棺材以胡管家为首，严谨的排列的顺序仿佛此时不是去下葬，而是出行。

滨水城内楚家店铺一应闭门谢客，全为主家送行。

很多年后滨水城的百姓仍忘不了当时的画面，黄白的冥纸如雪花般覆盖了滨水城的主要街道，一口口棺材在一片沉寂中仿若游行，楚家的大房一双儿女面目无悲无喜，抱着亲人的排位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的木偶。那一刻滨水城中围观的人群不胜唏嘘，谁曾想前几日还是风光无限的高门大户，一夕之间沦落到如此境地。

看到楚凤鸣的模样，谁还会记得当初她不过一个人人厌恶的纨绔女。家逢大变，以前重重错处也被人们遗忘了。

八仙抬柩，打穴放棺，楚凤鸣根据殡仪人的指引祭祀开山，避太岁，添坟土，眼看着楚家人的坟墓在眼前一点点的消失，楚凤鸣放空的眼睛总算有了一丝动静。

日暮时分，九月二十八日意外身死的三位楚家旁支及二十余位楚家下人安葬在楚家墓园中。新坟忝立，原本空荡荡的墓园一下子拥挤了很多。

“凤鸣，我们走吧。”阮月看一切顺利，便上来催促楚凤鸣离开，这是几人商量好的结果，斩草要除根，但凡心中有些计较的人都懂得这个，因此此时需要养精蓄锐韬光养晦的楚凤鸣耽误不起。

楚凤鸣点了点头，不过两天，滨水城内所有生意一概发卖，所有下人一概遣散，唯留几个不愿离开的老人带着一起离开，楚秀云夏新荷也无异议，按老太太的遗言，她们可以去京城寻求楚家本家庇护，只是当初便被当成了弃子，如今白家如日中天，楚家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弃子有所动作，所以去不如不去，因为，京城也是白家的大本营。

楚凤鸣决定去锦州，锦州城在镇国将军管辖范围内，而且，楚家酒馆中有两位地位不低的人坐镇，相对来说安全些，对此楚家二房无异议。

众人在黑衣卫的保护下乘坐马车快速离去，所有楚家旁支留下的痕迹全部消失，如果不是人们脑中的记忆，怕不会想到有这么个滨水城中首屈一指的家族存在过。

是夜，城主府中因失了一个胳膊鬼哭狼嚎三天的白玉婷停止了呼吸，据传其死相狰狞，面目扭曲，七窍流血，观之可怖。有传言称人在做天在看，伤天害理，自有天收。城主白裴宁大怒，可是白玉婷死因无迹可寻，且京中诏其进京，刻不容缓，此事被暂且搁置。

到达锦州楚凤鸣将楚家酒馆交予楚秀云夫妇，并留下一册一明一暗同时发展的计划书，其以锦州城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楚家生意所得银钱全部投入，不为赚钱，只为他日复仇有足够的本钱。

楚凤鸣与尚有些恍惚的楚院的第一日，楚凤鸣便跪到了琴夫子的面前，想要报仇，苦读诗文，登堂拜相最快也最有效，可是楚凤鸣还是觉得太慢，而且她有自知之明，凭借多出的见识，她可以指点楚家生意如何蒸蒸日上，如何快速发展，她可以剽窃诗歌一举成名，也可以书写治国安民之策引起当朝皇帝的注意，可是根基不稳，置自己于危局，毕竟是下下之策，想要丰富羽翼，莫如立功，莫如掌权，待到手中有足够的筹码与白家对立，她楚家旁支又有何惧。

“……”本来悠然品茗的琴夫子被楚凤鸣这一下弄了个无语，她老眼毒辣，哪看不出楚凤鸣神情气势的变化，不过十几日不见，这人竟然从一个及时享乐的富家女变为了凌厉逼人的刚毅人。因仇恨学武为很多大家所忌，心术不正，所学即为所害。琴夫子却在思考了一会儿后点头应允，仇恨无错，心性坚毅，便不怕她误入歧途，自己当初不也是这样么？

自此读书之余，楚凤鸣的时间全交给了琴夫子，后山之上日日琴声不断，剑声不断。

即将开拔的阮将军最终没有成行，不为其他，只因那南诏国十几日前便驱使来此，竟有交好之意，不过因为使者晚至，这才让出云国将边境出现的南诏国军队当成侵犯的迹象，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无论如何京城都需要阮英这个大将军坐镇。

阮将军带着阮京白回归京城将军府，临走时留给楚凤鸣一枚黑衣令，黑衣令为黑衣卫身份的象征，她已经认可了楚凤鸣，也愿意在楚凤鸣面临追杀的可能时提供庇护。

离家的杨亚茹在楚凤鸣到达书院的一旬后到达，形状凄惨，身形狼狈，看来路上没少吃苦。最主要的是她这次真的是有家归不得的孑然一身了，得知楚凤鸣家惨状时她便想过去探望，奈何被自家母亲软禁，无计可施，最后，杨燕风怒目而视：“你若离家，自此杨家便无你这个女儿。”

面对爹爹恳求的目光和周围明明身上流着与自己同样血液的人的似可怜似嘲讽的眼神，杨亚茹平生觉得第一次可以昂首挺胸扬眉吐气的从她们面前一一走过，即使心中害怕，手在发颤，可她还是昂着头走完了不足百米从房门到院门的距离。

亲人姐妹的温暖她从未享受过，成功自信的笑容她还未拥有过，她不想，不想如此就放弃了自己的朋友，不想如此就放弃了自己的一生，留在这里能怎么样呢，继续当自己的二世祖？哼，她杨亚茹当够了。既然你们不要她这个杨家女儿，那她便自成一家，小小的一个滨水城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