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水暗溪(2/3)

林雪崚将两把游仙剑缚在背上，两人立于潭边，做好准备，一先一后跃入水下，潜游至底。/p

潭底有与主河道连通的幽径，不是很长，但颇为曲折，两人自幽径潜入主道，一进鹰涧河，顿觉急流开阔。/p

林雪崚冒头换了第一口气，不敢浮在水面，一闭息又压回水中。/p

这夜天晴，月光透过聚散飘移的云雾透进峡谷，河面银浪翻逐，冰凉清澈。/p

青龙君果然好水性，姿势矫健潇洒，林雪崚尾随在后，心中赞叹不迭，“丁三哥一派河中蛟的气势，却没他这般随心自在，活脱脱神书里的人物，青龙君，真是青龙转世么？”/p

有这等神人牵引，那些枯燥的泳技变得生动清晰。林雪崚专心模仿，四肢动作越来越舒展协调，加之又是顺流，没费太大力便分水辟浪，跟上他的节奏。/p

穿梭的鱼群在身下闪电而过，一瞬间，觉得两人不是在水中游，而是在天上飞，在前的是傲世鲲鹏，在后的是翩纤白鹤，神勇无畏，自由无束，这种体会前所未有，妙不可言。/p

换气时瞥见两岸高峰峻岭，比河口处更加陡峭，也许是偷游禁河，做贼心虚，林雪崚总觉得两岸山上都生满了眼睛。/p

又游了一长段，发觉河下潜流变得不稳，河道转向，峡谷缩窄，拐弯处开始有急旋的水流，前方右侧两峰并耸，好像雄鹰怒收双翅，应该就是觖翅峰了。/p

青龙君拽拽链子，林雪崚会意，浮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青龙君亦自深吸，奋力一潜，她也被带得一个猛子扎下河底，只见水下右侧岩石内凹，底部现出一个宽扁的黑洞，宛如一张巨大的鲇鱼嘴，两人一下子被吸了进去，从泛着银光的河中滑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水暗溪。/p

林雪崚不自觉的努力睁眼，眼珠冰冷刺痛，可还是象个瞎子，什么也分辨不出，伸臂蹬腿时可以触到身侧嶙峋突出的岩石，也许这条鱼肠般的通道形成并不久远，岩上锋锐犹在，一棱一棱，象参差折断的肋骨，又如密密丛生的尖牙，就算鳄鱼嘴，死人墓，也不会比这更恐怖了。/p

心中害怕，于是更加用力划动四肢，黑洞如迷宫，有迂回，有岔道，有升降，有急弯，全凭青龙君牵引方向，左钻右拐，腰上链子时紧时松，有时候能觉出他在等候，可漆黑一片，就是近在咫尺也看不见。/p

她尽量跟紧，头顶脚踝在岩上撞了几次，一不留神，手臂被狠狠割了一记，淡淡的血腥渗进嘴里，眼前忽然冒出几条萤火虫似的发光小鱼，循着腥味儿，互相争抢，大口吞食水中的血，吞饱了又匿光不见。/p

麻钝过后，手臂开始疼痛，动作有些失衡，她压住心中慌乱，努力保持连畅，可这黑水之中，每一瞬都如一年，怎么也熬不到头，不知还能屏多久。/p

憋闷之感比预计来得要早，林雪崚小心翼翼控制着胸中存气，咬牙坚持，手脚还是渐渐虚软，游速也慢下来，脑中开始显现各种可怕的幻象，狰狞怪兽从四面八方伸出黑乎乎的舌头触须，要将她扯碎肢解。/p

连日辛苦，体力到底不如平时，还有多远才可换气？半里？一里？胸疼得难受，意识模糊，四肢开始失控挣扎，残存的余气汩汩涌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些黑色怪兽越缠越近，她越是想逃脱，越是力不从心。/p

眼前黄斑闪烁，是昏厥前的迹象，手脚都失去知觉，终于被怪兽的舌头攫住，她急得大喊，咕咙一下呛了一肚子水，身子一沉，就要栽入鬼域深渊。/p

万劫不复之际，忽然腰上一紧，腹下一托，身体恢复了平稳，不再沉坠。/p

濒死的恐惧稍散，又奇迹般的冒起求生的念头，于是忍着体内炸裂般的疼痛，继续活动手脚，勉力划了二十几下，身子一轻，冒头出水，大喘起来。/p

青龙君托稳她之后，自己也浮身出水，林雪崚意识不清，把他当成救命的木头桩子，两手紧紧挂在他脖子上，口中急促的喘着咳着，连带呜呜哭了两声，直到胸中疼痛渐弱，恢复通畅，才平静下来。/p

这就是第五里处那个用来换气的拱洞，高水两尺，周长六七尺，容两人冒个头，剩余空间已经不多。/p

林雪崚清醒之后依然环臂挂在他肩上，眼不见物，又累又惧，只图省力，哪管其它，一口气憋游至此，要不是他相助，她此刻连喘气的机会都没了。/p

体力已经耗去七八，然而暗溪还剩一半，怎么想怎么渺茫，趁完全累瘫之前，悄悄松了一手，去解腰间的链子。/p

那只手忽然被紧紧捏住，“这就泄气了？不要师兄了？”/p

天下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恼火的声音，林雪崚提起精神，“恶匪，谁泄气，把你拖死也是为民除害，可我偏不想和你拴在一起。”/p

青龙君一笑：“昨天和我坠水同尽，今日有这个机会，居然‘偏不’。”/p

林雪崚猛咳两咳，又去扯链子，腰间被他用力一箍，难以动弹，脸在他颈下，能清楚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青龙到底是人不是龙，带个累赘，再神奇的水性，游了一半也显疲相，更大的凶险在前等着，怎能再拴在一处？/p

他似乎听到她的心思，将唇俯至她耳边，调笑的口吻变作让人镇静的安慰，“你刚才憋急了，游乱了套，待会儿再坚持不住的时候，千万别挣扎，只须拽三下链子，剩下有我。”/p

两人不再耽搁，各自深吸